伤,她就已经痛得不敢去看,这一回的伤势却远比前一次还来得严重百倍,她就是连想像都会痛得想哭。 她甚至不由地想,这个男人过去几年在烽火连天的大漠里,是否也曾像现在这样被战火波及,或被流弹误伤?在那样艰困的环境里,他受了伤以后,有没有人能替他治疗?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有没有人,像她现在这样,为了他的生死不明感到如此忐忑不安? 有没有人,像现在的她一样,害怕地哭着,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韩夏在手术室外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医生出来。 她连忙上前,「医生,何砚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请问你是患者的?」 「我是他的」韩夏开口,想起了自己的身分和现处的场合,一时哑然。她敛下眼,滚着喉咙,最终给出了最妥适的回答:「我是这次广告商的代表。」 医生明白頷首,「病患很幸运地只受到爆炸后飞溅的碎石波及,其中几个体积较大的石块击中他左手臂的伤口,经过清理缝合后已经没有大碍。另外,患者坠地时有撞到后脑,未来几天可能会出现头晕或呕吐等脑震盪症状,建议留院观察二至三天比较妥当。」 「病患目前还在恢復室,待会就会送至病房,再麻烦你们替他办理住院手续。」 向医生道过谢,韩夏前往大厅柜檯想替何砚办理住院手续,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让工作人员留下何砚的随身背包,手边没有他的证件,她只好先自费掛号,也替他换到了单人病房。 完成入院手续,她接着去地下街的便利商店买了清粥和矿泉水,乘着电梯上楼。 一进病房,就看见男人躺在病床上安静睡着,清俊的脸上留下几道被碎石刮伤的红痕,右手臂上扎着点滴针管,左手前臂上覆着的绷带一路延伸至掌心。 她放轻脚步来到病床边,这才想起他歷经长达四小时的手术,估计要睡上好一阵子。 看着手里那碗白粥,韩夏不禁苦笑。 她是真的慌了。 韩夏拉过折叠椅坐了下来,目光在他侧顏驻扎。 这似乎是他们重逢以后,她第一次可以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不必在乎他的想法,不必在乎她的愧疚,不必闪躲,不必假装,可以好好地看着他。 过了十年,男人的五官比过往深邃了些,肤色被中东的烈日晒成了浅麦色,轮廓比起以往消瘦许多,稜线分明凌厉,歷经岁月的洗涤与烽火的淬炼,时间终究留下了记号。 昔日,他是个爱笑的少年。 而今,他的眉宇有了褶皱。 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在过去那三千多个日子里,无论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无论他们之间横亙了多少时差,他都不曾想起过她。 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在过去那三千多个日子里,无论白昼或是黑夜,无论清醒或是沉睡,她对他都不要有过一丝一毫的想念。 如果可以的话。 她多希望他们之间没有那场离别,没有没说出口的再见,没有这些空白。 她多希望,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她多希望,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他。 指尖缓慢地朝他靠近了。 只要伸出手,她就能碰到他了。 「」 温热渡上指腹的瞬间,悲伤潮涌,漫漶眼眶,凝成滚烫,然后坠下。 无止尽地坠下。 何砚,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