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树慌张的用着双膝代替无行动能力的上半身撑起身子,便对着诚大吼:「诚,快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拜託你!」 诚慢慢停下脚步,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真树。 「真树你的手……」 真树的喉咙间发出一阵撕裂声,而他的身躯开始產生奇怪的变化,两隻手臂快速的长了出来,长出的却是两隻怪物的手臂,兇残的爪子令人不寒而傈,就连背部也长出了巨型的翅膀在一瞬间撑破了衣服,真树慌张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再看向前方愣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诚。 「拜託你,我不想给你看到这丑陋的模样,诚……」 一切为时已晚,一瞬间真树的模样已经改变为一隻齜牙裂嘴的怪物,一颗像是龙一样,长出了双角的头,以及一对有力的翅膀,赤色染上全身,那双原本温柔的双眼也变得临视昂藏,甚至带有几分凶恶。 妖怪发出的悲鸣,回荡在虚无中,在那凶恶的绿瞳中甚至渗出了眼泪,一串串滴落在地上。 而他便是诚所憎恶──丑陋不堪,张牙舞爪的怪物。 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只从这笼子观望世界的,说是以管窥天也不是,或许这小小的视野以外藏有更多未知的景象,但是笼子外的世界听说是个充满阳光的世界,所以才选择了藏匿于笼子中。 但是,阳光还是渗透了进来,沿着冰冷的铁銹,一步一步抓住了笼子的小鸟,但是它──并不粗暴。 「出来吧,外面的世界不会讨厌你的。」彷彿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所以他,融入了笼外的世界。 已经忘记了笼中的世界,那种孤独的滋味,再也不用踽踽独行。 以为自己可以像这样活在喜欢的人身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自己的身分、责任,相信自己会有同类无法争取到的幸福。 到头来,依旧是以管窥天阿……因为现在,那个自己以为喜欢的人,不正是……? 真树瞇起双眼,虽然面部化为妖怪,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那神色悲痛的样子,他痛心疾首,眼泪犹如一颗又一颗大豆子沿着面颊而下。 「没想到会走上这步……」诚的双瞳化为冰冷,身边的红色锁链蠢蠢欲动,霎时,真树万念俱灰,便想起了管狐所说「妖怪对人类的爱只有付出,没有收穫,至少我没看过,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类会同样掏心掏肺的对待我们,更何况是那驱魔师了。」 管狐没有说错,真树犯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只因为他选择不去怀疑任何人,更是无法怀疑诚…… 真树颤抖了身子,连自己都嫌恶的身分再次令他失去所有,一夕之间消失殆尽,亦或许万劫不復。 「你利用了我?」真树低下了头,平视着诚的双眼,他虎视鹰瞵,怪物的外表使人骇然,连诚也微微的张开了嘴巴,怎么样也不肯相信眼前这样貌兇残的怪物是那天真无邪的真树。 又或许是经歷了太多,故在潜移默化中,已有了几分兇残在。 诚露出了无奈的笑靨,单手拨开自己的头发,道:「是阿,我利用了真树呢。」顿时,就连那残存的温柔也瞬间退去,取而代之是冷若冰霜的神情,直勾勾的探入真树的双瞳。 所以,踏出笼子什么的,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待。 在心笼倒下那刻,一切都瞬息万变了,这样的错觉到现在才慢慢淡化,彷彿前先的都如曇花一现,稍纵即逝,又或根本是场令人流连忘返的梦。 真树缓缓闔上眼,吸了一口气,诚会豪不犹豫的杀掉他的,一定的,真树在心中重复着这样的绝望,亦坦然接受了。 一秒、两秒、三秒── 并未传来任何疼痛,或许他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而它彷彿正被紧紧的拉扯着,只要再加强些力气便会成为一片又一片的碎屑,洒落地上。 然而四周只有回荡着锁链敲打彼此的声响,没多久便噤若寒蝉,却也出现了微弱的啜泣声,出自于一个大男人的喉间,令人锥心泣血地,流出了真树不曾在他脸上所见,那名为眼泪的液体。 「真是愚蠢透极了,为什么我得被这样逼迫做抉择……」诚一掌盖住自己哭泣的脸,彷彿正为自己流下眼泪而感到羞耻,而那原本威风凛凛的驱魔师顿时却又像个无依无靠、哭红鼻子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