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再看他一眼,“请陛下恕妾身无罪。” “嗯,县君有何话尽管说,孤恕你无罪。”他放松了背脊,大半重量卸到榻靠上,静静看着她。 “其实妾身一向康健,这回生病实乃郁结导致。父母之爱子,恨不得分秒不离,妾念着小三娘,日夜忧思,寝食不安,这才病了。” 谢淮也皱了眉头,“这样呀,说起来是怨孤不近人情了,害县君好端端地病一场。” “妾身岂敢如此想,为陛下分忧是臣妇本分。只请陛下容许我告假一天,回府去探望女女,侍奉婆母,尽一尽本分。” “砰。”茶盏搁回矮几,力道颇有些重,连盖子都磕了两下,曲音不由一个激灵,本以为谢淮生气了,悄悄撩起眼睑,却见他满面浅笑,甚至握拳挡了挡上扬的唇角。 “这样呀,这确实是孤安排欠妥。但再过五日孤又该施针了,不若等五日后,县君再回国公府,也可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可算是意外之喜。 谢淮还吩咐苏大监,“把下头送来的新茶、蜜饯、糟食、好料子,有什么新鲜玩意,合适给小女娃儿用的,给县君包一包,我库房里还有两支上了百年的野参、一盒虫草也一并包上,向老夫人尽尽孝心。” 苏大监迭声应下,“奴婢这就去办,让小子们手脚麻利些,晚间就送过去,不耽搁。” 曲音起身拜谢,“多谢陛下赏赐,妾身就厚颜收下,再替三娘与老夫人叩谢天恩。”她救了他的命,这是她该得报酬。 谢淮示意她坐下,拿起一只釉天青色小碗,一手取汤匙子,调了玫瑰水、桂花、蜜浆、牛乳等,“县君若真想谢孤,明日还来陪我喝喝茶,说说话。深宫幽幽,孤身边没个知心人,遇得县君,如逢知己,如沐甘霖……” “陛下。”越说越离谱,曲音忍不住出声打断。 初入宫时,他分明冷冷冷淡,虚虚弱弱,话也不多说,惜字如金,现在她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跟那坊间的浪荡子没什么区别。 谢淮把饮子放她面前桌上,“县君请用,本来须得加些冰才清爽,但你病才痊愈,要少用凉的。” 紫袖递来湿帕,他细细地擦拭了手指,眼睫纤长,逆着光线,一片扇影。 曲音喝不是,不喝也不是,“妾身诚惶诚恐。” 他笑了,“既然诚惶诚恐,嗯?那以后孤多为县君调几次,习以为常,想来就不会再惶恐了吧?” 她只得用了小半碗。 “不过一碗饮子,县君当然受得起。” 受得起饮子,无福消受是君恩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