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打发走来嘘寒问暖的唐湘之,许临清避着耳目悄然出了唐府。唐府奴仆甚少,唐家人又都有早睡的习惯,她又陪着夜猫唐湘之聊了会他才依言回屋。 她留意身后的情况,闪身进了一处屋舍。 堂内灯未点,她敲了叁下打开的门扇,烛光才被照亮。 映入眼帘的是站立在桌旁的齐尔,他恭敬行礼,直接道:“这两天属下在矿山外围勘探,已确认两座矿山正在被挖采。” “可确认东家?” “言凌。” “可曾在矿山周围发现京城的探子?” “未曾,言凌为人谨慎,他用的人少、精。” “还未回京时,我便打听到钦州矿山制出一批精良的矛戟出售,如今几月过去,京中竟还未有人听得风声。” “依属下所勘得,言凌似乎并没有向京城出售的想法,而且他几乎不跟京商打交道。” 许临清点点头,又道:“明日你随我一同去寻他,这矛戟值得一看。” 白日里用过餐后许临清便起身要走,她有事要办,唐家夫妇自然不会劝阻,只是刘芳凝拉住她道:“你稍等会,伯父有东西要交给你。” 她听话的坐回原位,不一会唐房从外头回来,将一枚微型物放进她的手心。 许临清疑惑的望去,看到的却是缩小版的“矛戟”。她心下一惊,沉思默想间便猜出唐家与言凌关系匪浅,她不语。 唐房道:“你不日要归京,伯父伯母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拿着此物去南边的珍珠湖寻言凌,也就是你诗意姐姐的夫君,他看到此物便会知晓。” 她知道唐家有位从商的女婿,但并不知晓那人便是买卖武器的言凌。他们对自己便如此不设防吗?许临清手指紧握矛戟,沉声应道:“是。” 然而当她真的到达了珍珠湖铁山矿,见到言凌后她才明白二位长辈说的是何意。言凌年长于她,见到她递出的矛戟后,肃穆宽严的脸上才露出几分笑意,他没问她的身份。径直把她领到一处地下,指着墙上悬挂着的长约七尺的矛戟道:“这道矛戟给你八千支。” 他对除了唐家的人外的人都是沉默少言的,不过他说的这话分量很足,诚意很够。 “好。”许临清应下,接着补充道,“不过我我目前手头没有这么多的黄金,言大哥若不介意,可分批将货给我。” “不必,送你的。” 这八千矛戟工艺精湛,头部的刺顶铁纯度高,更不要提这长度特意设计比一般矛多了一尺,但受力点与发力却又轻便顺手,这其中定有巧思。况且矛戟属于重型杀器,唐家就这样把研究许久的武器给她了? 许临清迟疑道:“这太贵重了。” 言凌不耐的皱起眉头,沉下眼眸道:“我若是你便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拘礼,心安理得收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鸿鹄欲上青云会借东风,你该抛掉曾经被浸淫的礼教腐学。” 许临清点头,道:“那我便收下,多谢!” 言凌这才满意道:“四千我会派人运到你所需的地方,还有四千我以工匠和精铁随你去。” “好。”许临清正要抱拳行礼,却被言凌止住,他不赞同的严厉道:“我听闻你的事,我读书用兵不如你,但论商贩走卒之间的腌瓒手段,我却比你高明。作为年长之人,我劝你一句,你握住矛戟之后从此便无恩人、好友、同伴,你只有可利用之人和敌人。矛戟善于勾啄和刺击,每次出手不见血不罢休。你也是,方可达到目标。” 起风了,他们叁人走出矿山,面前是波澜起伏的珍珠湖。烟波浩淼的湖水蓝幽静谧,许临清道:“在离京城七十余里的游岭镇,我之前买下九处坊。湘之,我现在无法回京,你可否愿意替我把另外四千矛戟造出。” 唐湘之面露惊诧,道:“你怎会交给我,这等事我做如何让你放心?” “若我没算错,京中不日要起事端,我必须立马赶去寒北十叁关,京中有齐庆和刘师应对,但这批矛戟无人掌管。” “你不同我一起回京?” “是。” “那你何时回来?” “快则二月,多则四月。” “那我需要多久制好?” 许临清见他答应,心头轻松半分,随即幽幽道:“大约是我回来的时候。” “什么?这时间太紧张了,我岂不是要争分夺秒的去做。” “应是。” 唐湘之顿时觉得负重致远,但心中又舍她不得,只好道:“那我今日便启程,不送你去寒北。你路上一定小心,我,湘之定不负所托。” 得了他的承诺,许临清微笑点头。 众人最后吃了顿团圆饭,唐家人站在门口相送,言语间都是舐犊之情。马车都各自行了好远,他们仍站在门口遥遥相望。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