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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 无病呻吟的《》


代表幸福:幸福变成一种种符号,只要有某些象徵物或象徵性的场面,就指向幸福:被爱人亲吻会得到快乐、一个本来百般虐待女主角的男主角忽然略施温柔,女主角就从施捨得到幸福……

    没错,作者就是『他』,观看文本的人是『他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套剧,有些剧格外受欢迎——名人演员的剧本;有些剧演出过一次,没有什么观眾,如街边一个露宿者的一生。而我的一生——我楚兆春与樊梦的关係——这可算是一个大剧本中的一个章节。这个章节必定有作者,而且作者主宰我的心意,或者这一刻我作出的反思,都是出自『他』——作者——的笔下。」

    以上是节录自《春梦》原文的一段,是楚兆春梦笔记中的反思。

    这里写得清楚,「他」就是作者,而作者之所以要这样写,间接地来自读者的需求,大部分的作者都想讨好读者:亦即是说,不只我,你也是「他」的一分子。在文章里,作者便是上帝,是绝对的权威者,他注定了角色的命运与行事方式,那么,角色有机会衝破作者吗?

    角色有机会从作者的手里取得自由吗?樊梦便是一个试图从作者手里取得自由、反抗作者的角色。可是,到了最后,他的悲哀在于,他还是受制于作者——即我本人。

    文末我留下一些供大家想像的问题:

    樊梦以后会跟乔楚在一起吗?楚兆春知道樊梦的梦吗?他们三人之后有何发展?

    而商业耽美文角色的悲哀即在于此处:只要作者与读者高兴,笔下角色便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任凭宰割,多荒谬的事也要做——正如此文末最后所暗示的情节,乔楚与樊梦在梦里纠缠。这么一个不合情理的情节也能写出来吗?

    难道读者一声「这cp好萌,作者大人写吧」,就能製造一对新cp?难道作者一个意念「现在流行什么类型的故事,我就去写,我写完后希望会有很多人留言讚我写得好」,然后就创造一篇肉文或一篇无聊文章里苍白的角色吗?

    那些为了流行、为了读者、为了点数、为了点击的作者,有什么配对写不出?又有什么情节掰不出来?那些怕触怒读者的作者,又怎敢将一篇欢乐文写成悲剧结局?小心翼翼地去写,生怕写下一个所谓雷的情节然后使读者跑掉——不过,就是这样的一种生存方式。

    我们这些写流行作品的作者只是一群没有太多尊严、贩卖慾与梦的无聊人。

    卑微、依附于读者生存,一种可悲的东西。即使有满足,也不过是幻觉、一时的自我满足,药效过后便有无限的空虚。误以为有很多人等着看我们写的东西,可是,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文章最忠实的读者——世界上也只有自己会如此关注自己写的东西,并催眠自己相信,有很多人喜欢读自己的文章。

    如此满足,如此自恋。

    到头来,一切成空,我从来没拥有过什么。

    我所写的《春梦》,便是这样一篇没有意思得很、扫兴得很的文章——跟我这个人一样:一坨没有肉汁、也毫不鲜味的肉渣。人见而弃之,置于路旁也惹不起人去踢一下的一块猪头骨。

    我所能写的,也只是这么一点无聊东西,而非那些惊天动地泣鬼神、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小说。我的文章没有爱,没有生离死别,没有承诺,没有幸福,没有王子与王子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只是一堆寂寞而空洞的东西。我实在也没绝对的勇气去触怒所有读者,因为我只是卑微地,希望世上还有会愿意进入我微不足道的文字世界。

    倾吐,然后期待有人看我的倾吐。

    该是多无聊的人才能写出这种东西来?

    这场《春梦》,只不过是一篇破碎的口水文,一场使人烦厌的无病呻吟。

    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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