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清晨的雾气被东方朝暾一点一点驱散开来。 从窗边眺去,便可依稀望见不远处的1座小山,山顶上被白雪染了个彻底,那里,便是严玄傲的娘亲葬的地方。 房内火炉咯吱咯吱的响,甚是暖和,孟莲坐在房内的铜镜前,1头未梳整的青丝披掛在肩上,她望着铜镜里那有些模糊的倒影,下意识去触那戴在左腕上的碧色手鐲,冰凉凉的,却又带着她贴身的温度。 昨日回程的路上,严玄傲都保持着全然的沉默,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快的令她怀疑方才的体贴是否都是错觉。 他1字未发,也未曾碰过她一根指头,只是任由马车在极度凹凸不平的道上辗轮而过,颠的她着实是1阵胃海翻腾。 他趁她不备之时把这只玉鐲子套在她腕上,她本欲发怒,但一对上那充满哀戚的凤目时,她竟是1句怒言也说不出来。 当然,以认识严玄傲这么些日子来说,这一切也许都是逢场作戏。 毕竟他是个满腹杀机的人啊…… 孟莲揉了揉太阳穴,经过昨日在马车上的一番折腾,她变的一点儿食慾都没有,甚至是1嗅到膳食的味道就会忍不住反胃。 虽然自己学了一身的医,但对于自己现下的不适,孟莲却决定先暂时搁置在一边。 毕竟这样也有了不去饭厅的藉口,现下或许先暂时别和他有任何交集会比较好些。 站起身,推开雕花窗格子,寒意一下子灌了进来,几乎要扑灭火炉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暖意。 清晨的雾气微微沾湿了她的眼睫,街上依然冷冷清清,她扭过头去,看向摆在衣橱旁的一只木盒子,略略沉思了一阵。 想想当初她就是这样胆大包天的去打探崔王府的内部,才会导致如今的这般下场。 可如果她没那么大的胆子,会不会就这么一辈子活在了别人的谎言里? 被拋弃也好,被憎恨也罢,这一生中,她最痛恨的,就是被欺骗的感觉。 孟莲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略皱的水青色縟裙,走到那木盒子旁边,蹲了下来,盯着木盒上头貌似精细的刻纹。 不待自己再多作犹豫,她1个伸手便打开那木盒子,从里头拉出一件素色的裙袍。 *** 严府的南面,是下人们聚集的地方。 虽说这府里头一向都只有严玄傲一个主子,但丫鬟小廝也着实不在少数。 当然,比起崔王府倒还是差了一截。 言归正传。 不论是丫鬟亦或是小廝主要都是在朝南这一区块干活儿,而所谓准备膳食和存放物品的仓房也理当是在这里。 而整个府里离严玄傲的房院最远,也最安全的出府捷径就自然是靠南面的这扇府门。 想起上次的逃府未遂,孟莲下意识的咬了咬牙。 她身上的素色裙袍是严玄傲送给她的,虽然心中还是难免的气愤难平,但託他的福,她一身丫鬟的素裙装扮,一路上倒也真没人多瞧她一眼。 稳稳的走在一处长廊上,廊柱交错间,五色琉璃瓦砖映着淡淡金光,显得剔透。 几间敞开房门的下人房里空无一人,孟莲悄悄往里头瞥了几眼,单调的素色粉刷墙面,每间皆是一窗两床,空间十分狭小。 几个丫鬟迎面走了过来,孟莲赶忙匆匆移开视线,垂首快步与她们擦肩而过。 记得上次发现的那间药仓库应该是在这儿附近才对。 脚下的步子因犹豫儿顿了顿,她停下来略略沉思了一阵,然后才试探性的朝自己印象中的方向行去。 拐过几个弯子,两扇木门紧闭的门板终是立在了眼前。 脑内想起上次在里头发现的那本满是朱墨圈起的毒药册子,内心又掠过了一股寒意,感觉手臂上也升起了疙瘩。 孟莲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两手用力一拍自己的面颊,试着驱赶内股莫名的恐惧,然后才缓缓的抬手覆上面前的木门。 推了推,纹丝未动。 再稍稍施加了点力道,眼前的木门却依然不动如山。 反覆推了数次,孟莲气急败坏的抬脚便踹上那扇门板,那门却依然连一点开的跡象都无,徒留了她方才鞋底的印子。 怎么会…上回明明是开的呀,怎么这次就锁了呢? 她忽然猛地一颤,严玄傲他该不会…已经发现她找到这个地方了吧? 内心莫名的一阵徬徨,却又再下一瞬生出一股愤愤的怨气。 反正是他自个儿把这身丫鬟服送给她的,这摆明了他严玄傲没再怕她打探,就算她在这药仓库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