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姿态靠着我,脸离我很近。我的手除了握着白色长刀,还顶着母亲的腹部、支撑着她的重量,温热的鲜血沿着我的手掌不断滑落。 「你不会后悔吗?」 不会。我默然,她靠着我的身体越来越重了。 「你不后悔就好,如此也算我对你的赎罪吧……不过没能连你妹妹的罪也一起洗清就是了。」 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真了不起。 「嘿……你干嘛哭?」 哭?被杀的是你耶,你才该哭吧。我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喷上来的血液,总之我摇掉了脸上的某种液体,痒痒的。 悬在死域上空的那几把巨大螺旋锥子正在崩解。 我杀了死域独行,现在进行式。但并不是凭着实力,而是母亲故意被那刀刺中的。 ……这女人,打从开始就已经料到一切了吗? 与她之前所说的一样,打从遇上我之后就打算製造出这样的场面。然后,估计她也料到我会做的选择是什么。 赎罪?这种自我满足的赎罪,有点过份呢。做尽违反伦理道德的事情以后,才终于良心发现吗?为什么? 「……好轻松……」她气若游丝,双眼失焦。如今她在注视着什么呢? 伴随着短促的一阵晕眩,这座空间——死域解除了,场景回归夜晚无人的工地。雨也停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很轻松。认真算起,你连罪孽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偿还啊。除了我以外,有多少这样被你拋弃的孩子?还有,死域独行这个立于尸堆之上名誉呢?我与小寒都是受害者,你却想就这样用死抵消一切? 不过,小寒竟然没有硬衝上来把母亲打成肉酱,很令我讶异。 「为什么想用这种方式寻死?」我问道,这恐怕是最后一个能问的问题。 「因为活得累了,」你活得衣食无缺,在基金会又有名望,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喔?随时断气都不奇怪的母亲继续说:「我并没有渴求长命百岁的慾望,我活得已经够尽兴了,已经对无数的事物都感到厌烦啦……我仅仅只是找不到死的契机与动力,我不想死得毫无意义,那与我的个性不合,事实上我还想替自己的死准备华丽的舞台呢……」 「……接下来你就偶然遇上了我?」 「对,灵感就随之被激发囉。」这算哪门子的动机?还有,这死亡舞台一点都不华丽吧。 「对不起。」她的声音变细了。 「去死吧。」我的语气很平淡。 「说得好。」 「好重啊。」 不过,已经不会再有回应了。 小寒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对我抢了她仇人的性命而发怒。 突然,我感觉小寒比我还会体谅人。 「走吧,小寒。」「呵,阿玄——」 深夜的工地中,我把白色刀刃从逐渐降温的躯干中拔出,「嗯?」我转头望向小寒,她的回应有点奇怪。 「——阿玄,不要被骗了!」 什……我内心一惊,同时我身上母亲的重量彻底消失。小寒向右侧的方向踢去一块碎石,那块碎石以流星般的速度射向某处,旋即我的脑袋一疼,好像抓回了某种现实感,有如大梦初醒般的清醒。 「了不起、了不起。」小寒射出碎石的那个方向,工地钢架的后方缓缓地走出一名戴着黑色军帽与黑衣的男子,他作势拍着手,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我认得他那张大眾脸。 「这不是幻术杀手小弟吗?」我没弄清楚状况,但我还是装出「我知道你在搞什么鬼」的模样。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阿玄,在你选择我的那瞬间,你不是对死域独行挥刀了吗?其实就在那时,死域就被她自己解除了,而你那刀也只有对死域独行造成擦伤,但在当时我们就陷入了这傢伙的幻觉,误以为我们还在死域、你也误以为自己贯穿了母亲,那些对话也全都是不存在的幻觉!当时太混乱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这傢伙的介入。」小寒迅速地解释。 也就是说,我的刀刃贯穿母亲,以及母亲的那些话——全都是幻术杀手创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