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放进绿色的纸上。 “听说那个小姑娘是谈恋爱想不开,现在小孩都是小小年纪就情啊爱啊的,那有什么想不开的。”店长语气惋惜,递胶带给裴轻舟。 花捆好后,裴轻舟将花立起,展展里面那层内饰,像帮人打理领口一样,最后又抚了抚花,确认数目无缺,右手抱进怀中,轻拖底端。 “她不是自杀,是被杀。” 未带任何语气,说完离开。 店长听着这句话,看裴轻舟的背影,推门那刻,橘光涌上右肩头,斜打在黑色的西装上,一层薄薄的光圈将单薄的背影圈起,像是上天给予的安慰,比任何他见过的顾客都要落寞几分。 “走吧,去墓园。” 韩诚应声点火,从后视镜里看到裴轻舟摘了口罩,神情黯然地看着车窗,那束花有绿意,但扶着它的人像身处寒冬。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裴轻舟。 而裴轻舟也从未将这面示人过,哪怕是陈暮江,也从未见过她伤神的样貌。 墓园处于滨江市的郊区,从市里喧闹的街路驶上郊外宁静的公路,花草不再有人为的规律,肆意生长似旷野上的马驹,狂放不羁。 她从车窗里望见两朵大小不一的野花,随车速在眼中由小变大,由大变小,正视它们的时间一秒不到,但她想到了一个女孩最灿烂的那段时光。 车停在墓园外,韩诚听吩咐留在车上等,目送人下车,想到来时裴轻舟未曾知会过他要去何处见何人,只说“出市一趟”。 没想到会是祭奠亡人。 园里很安静,两列高高的松树在外围着数排黑色墓碑,似一道天险,阻断所有不属于这里的热闹。 时间是下午5点,是人们提篮去菜市场买菜的时辰,是夜市铺摊展桌准备接客的时辰,是半碗米被淘洗好放进锅里滚煮的时辰,是热闹夜晚降临前给落日最后渲染色彩的时辰。 不是一个人捧花进墓园承受肃静的时辰。 她逆着世界向过去献上盛放的花束。 放在“叶然”碑前,轻轻的,缓慢的,怕打扰清净。 她站着,站的笔直,像是接受审视。 “然姐姐,我现在已经是个小明星了。”她略有骄傲地独自说。 “虽然今天穿的素了点,但是还是很好看,是不是?”她喃喃自问。 “很抱歉,这次我差点忘了来看你,以后绝对不会了。”她自我承诺。 “我遇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叫程暃,但是啊,我觉得她有时会让人很烦,没有你温柔,也没有你对我好。”她摸了摸碑头,蹲下来,看上面刻的名字。 “我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住处,新的工作,前些年欠的钱我也都还清了。”她拿手划着墓碑上的“叶”字,“哦,小丽,我没她消息了,她男朋友在赌场欠钱贷的高利贷我也都搞定了,通哥入狱了,华天叔他们酒吧的生意应该会好做很多,虽然我没再去看过。” 食指划着“然”字的四个点,划到第三个时,她收手,定定地看上面的遗照,喜悦又羞涩地低声说:“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叫陈暮江。” “如果算算年纪,她应该还要比你大一岁,但我从来没叫过她姐姐,我只叫她名字,”她明媚地笑了笑,像真的有人在听她说话,停停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带她来见见你吧?” 沉默了很久。 “然姐姐,如果你还在的话该有多好?” 她很失落,站起身,却不如一开始笔直了,两手交叉放在腹间,隔着衣服摸到了那条疤,感觉很痛很痛。 “如果你还在的话,我就有家人了。” 她就可以把所有少女的心事说给叶然听,可以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听听叶然的建议,可以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出出主意…… 可是,没有。 她在碑前又站了会儿,让风吹了吹头发,轻咽下一口微风,抬步静静离开。 在经过一阵风时,她把手放腰下,五指微张,像是同风握手般划了几步。 碑台上的花在她身后点了点头。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