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念得很怪异,似乎细细咀嚼了一遍才吐出。圣意难测。 陈景的长相很清俊,身材高瘦。岁月越发将他身上的文人气息酿出,但没人把他当文人。陈谊的眉眼真的像陈景,只有笑起来时不同,陈景的笑,经常带着血腥味。无论何时,他袍子上用金线绣的龙眼都熠熠生辉,慵懒地盯着每个人。 “……”谢识之的腰弯得更深,不与他对视。“下官殴打同僚,请陛下责罚。” “……”陈景没有回答,他看着路家父子,“谢识之说的对,是哪本书教的啊。你、你们、路家,把秘书省的书从一库开始通通抄一遍,直到抄出那本书,什么时候抄出什么时候复官。裴居敬检查。抄不完就打,每天打二十大板。” “至于你。”陈景轻笑一声后负手转身离去,“杖责三十,打完后来御书房。” 池早人还没回府,陈谊就已经收到了他的信,知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第二日,池早眼巴巴地就凑到陈谊面前。 “?” “前朝有个人被打二十大板子打死了呢。”池早似是随意说起。 陈谊敏锐地察觉到了信息,她低头,小声地说:“你是说谢识之要死了?” “啊?呸嘞。”池早挠挠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不去看看人家吗?”池早嘟囔,“他都被打得下不来床了。” “知道了,我叫谭京去看看。”陈谊说。 “那你呢。” “我去叫谭京去看啊。” “不是,你去看啊。” “我不会看。” “谁让你看病了,你看人啊。” “我看人干什么?” “你……”池早语塞,他跺脚,“我知道你不能和官有接触,尤其你现在已经是李家代少主了。谢识之官拜秘书省,确实不合适。但谢识之是不一样的啊。你就不能偶尔也昏头一回吗?为他。他梦里都在念你的名字呢。” “哪里不一样?” “……”池早撇嘴,“绝情死你算了,陈文灿。” 这是陈昭第一次见到陈谊。 陈谊看着池早的背影,微蹙起眉。轻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阴影。她的脸型介于鹅蛋脸和圆脸之中,眉目清淡,只有下颌骨的线条很明显。面无表情时,清、贵,叫人只敢远观。 事实上,陈谊比陈昭想象得要“狼狈”一些。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带着倦意,因此举动中更显出冷淡疏离。她穿的衣服、带的发饰都是很好的料子。尤其是那松松挽就的发髻上的宝蓝色发冠,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可衣服上的绣花都是同色系的、不甚起眼,更没有闪闪发光的耳环、步摇、手镯。清贵、却不华耀。 在陈昭的心中,陈谊应该是比陈织云更加艳光逼人、光彩夺目的人。所以才能讨得那么多的人的喜欢。她今日特意将最贵的东西都穿戴上,为的就是不输人。 如今看…陈昭低眸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自己好像已经输了。 “你就是陈文灿?” 陈谊闻声回身。 陈昭是如今的皇后庄怀双的孩子,也就是庄榕的外甥女,比陈谊还小两岁,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但在南国,“小公主”一般指的是李宣寐的小女儿、陈谈的亲妹妹。 陈昭锦衣华服、气度非凡,端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甘,更多的是好奇。 陈谊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她端正地行了礼,说了声抱歉便要离开。 “识之哥哥的真心真是错付。”陈昭从未如此被忽视,她对着陈谊的背影大声说。 陈谊毫无反应。 “你。”陈昭提着裙摆跟上去,“他是为你遭的此难。他为了你一介商户之女可是拒绝了嫡公主。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陈谊充耳不闻,她走到柜台前,匆匆写下一句话。用信封包好后给店里的伙计。 “送给太医署谭京。” “好的少主。” 伙计走了,陈谊仍然低头写着什么。 “他如此赤忱待你,为你出头,你怎么能如此冷漠。”陈昭倒不是真为谢识之不平,只是不服自己明明比陈谊更爱、更关心谢识之,却不被选择。 “…”陈谊终于抬眸看了陈昭一眼,“你长得很好看。冰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