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是平和随意,漫不经心,从未见过?这般因朝政震怒的模样。或许,正是因为昨夜,让她与皇上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才见到了皇上不曾在后宫嫔妃面前显露的另一面。 她不动声色地敛起眼,轻捏了下手心。 外殿,陈德海甫要通禀应嫔求见的事,一听?皇上骤然大怒,立马止住了脚。 劫后余生的庆幸,近日?皇上都在为广岳兵变烦心,今日?早朝,主战主和的大臣们,吵得吐沫星子都快飞到他脸上了,也没吵得出所以然。 幸而皇上早有先见之明,暗中让豫北王先去了广岳,不然等到前朝吵出个结果,那广岳早就立小朝廷了。 陈德海琢磨一会儿,心底冷笑,既然应嫔执意要他传话,他可是冒着皇上盛怒去了,届时皇上不见,可怨不着他。 “奴才参见皇上。”陈德海生怕皇上迁怒,忙接着道,“皇上,应嫔主子送了羹汤过?来。” 婉芙柳眉微动,深看了陈德海一眼,在御前伺候的太监,都是极有眼色的,正赶皇上气头?上,他怎的这时候过?来通传。难不成,应嫔将他得罪了? 果不其然,皇上一挥手,脸色不耐道:“不见。” 得,这回?连个由头?都不给了。陈德海心道,话他传也传了,是皇上亲口?说?的不见,可怪不得他。 陈德海躬身退了出去。 婉芙觑了眼皇上,低头?过?去,将滚到屏风边上的圆凳搬回?来,见皇上正震怒着,在殿里走来走去,眼眸一动,兀自?坐下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李玄胤脚步顿住,沉着脸睨她,“你这是做什么!” 婉芙眸子抬起,单手托着脸蛋,看向男人,撅着嘴无辜道:“皇上气儿出够了嘛?晌午了,皇上不饿,嫔妾都饿了。” 李玄胤一怔,胸膛堵着的心气一时不上不下,手掌重重拍了下女?子的额头?,“没规矩!若是换了旁人见朕发火,巴不得滚得远远的,你倒好,还敢在这坐着跟朕要饭吃!” “民?以食为天,皇上再气,也得先吃饱饭呀!”婉芙揉揉了眉心,泪眼巴巴的,“皇上可真?不心疼嫔妾,痛死了,把嫔妾打笨了,日?后哪有像嫔妾真?的可心的人儿伺候皇上……” 李玄胤虽在气头?上,但下手重不重,他自?有分寸,这人分明就是在匡他。 人人奉他为圭臬,只有她,敢这般肆无忌惮。不仅肆无忌惮,还厚颜无耻! “闭嘴吧,朕让人传膳!” 婉芙眸子一弯,“嫔妾谢皇上垂怜。” 云鬟雾鬓,玉面芙蓉,那副娇娇软软的模样,入进了李玄胤心里,连带着那股火气,也渐渐消散。 …… 殿外,陈德海传了话,应嫔不信皇上会不见她,定是这个狗奴才故意说?错了话,才惹得皇上不喜。 她正要亲自?进去,被陈德海拦下,“皇上说?了不见应嫔主子,主子还是回?去吧。” 这时,里面吩咐传膳,应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皇上不是要处理政务,才不见本宫?” 陈德海“哎呦”一声,“应嫔主子,这都晌午了,皇上要处理政务,也得用膳不是?您……” 应嫔打断他,“所以皇上是要与江婉芙一起用午膳?”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皇上让泠贵嫔伴驾,打发应嫔回?去,谁受宠谁不受宠,这下连猜都不用猜了。 应嫔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桃蕊,回?宫!” …… 内殿布了午膳,婉芙在一旁侍菜,见皇上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夹了一片鱼肉放到碟中,“嫔妾瞧着,这鱼肉倒是新鲜。” 李玄胤拨了拨玉扳指,掠了眼那鱼肉,微拧眉峰,道:“这是湖州的鲥鱼,你若喜欢吃,朕让御膳房给你送去。” 陈德海忙赔笑道:“泠主子可莫要小瞧了这鲥鱼,这鲥鱼只有湖州才产,珍贵着,出水即死,最易馁败。捕捞后,须得放到泼了猪油的冰块中,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三日?内送到,口?感?才为最佳。” 婉芙诧异,“这般劳时劳力,嫔妾可不敢吃,万一叫人得知,唾沫星子还不得淹死嫔妾!” 李玄胤被她逗笑,很快敛了笑意,指骨在案上敲了下,淡淡道:“朕登基后就免了这鲥鱼,又是谁自?作主张,送到朕这来的?” “皇上恕罪!”陈德海骇然失色,扑通跪下身,哆哆嗦嗦道,“是今日?左相大人命人送进宫两?条,一条给了赵妃娘娘,另一条交由了御膳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