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井的?投井,上吊的?上吊,偏生只有她活了下来。这女子就像一根韧草,看着软弱,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会拼了性命抓住。 怪自己当初就不?该把这养不?熟的?狼,放到宫里,让她抓住了机会,致使宁国公府落魄至此。 刘氏扶住女儿坐下,整理了仪容,抬手?间,腰上系着的?玉珏掉落在地?,婉芙目光看去,铺天?盖地?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怔然片刻,弯腰将?那玉珏捡到手?中,牙雕的?玉麒麟纹样,磕碰掉了一角,这是她周岁时,外祖亲自用?上好的?绿松石雕给她的?玉佩,她带到十四岁,被婆子押去上京,不?知掉到了何处。 再忆这些事,宛如心口?凌迟,忆一分,就痛一分。 她摸着上面?的?细纹,一滴泪水落了下来,嘴边惨然一笑,只觉锥心刺骨的?疼。 婉芙紧紧攥住了那块牙雕,抬手?又给了刘氏狠狠一掌,“刘氏,你亏欠余家的?,还有你们宁国公府,亏欠余家的?,我会让你们拿命来偿还!” “你疯了!”刘氏看入少女泛红双眼的?厉色,却觉得惊骇,不?自觉地?颤抖了下,气势顿时弱了许多?,眼神闪烁道:“不?过一块破玉珏,你……你拿去就是了……” “但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江铨,你也是宁国公府的?血脉。” “是啊,所以报仇这种事,自然交给江婉芙来做。”婉芙倏地?从鬓角拔出发簪,尖端对着手?臂重重一划,她微微弯起唇角,眸中冷色,“余窈窈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流着你们宁国公府肮脏冷血的?江婉芙。” “怕了吗?” “刘氏,你做过那些事,就不?怕余府枉死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刘氏脖颈又是一抖,江晚吟也被这样的?江婉芙吓到,又惊又怕,她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袖,躲到了刘氏身后。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流到地?上,女子像不?知疼痛般,挽着笑,笑意却犹如冰凌。 千黛看着这样的?主子,一阵心疼,见差不?多?,忙拿出白布为?主子包扎。她只知主子是宁国公庶女,料想日子是艰难些,却不?想竟会是这般。有哪家府上主母会叫庶女为?贱奴的?,她甚至想象不?出来,主子在宁国公府时过的?是何等日子。 婉芙擦了擦发簪的?血迹,眼眸扫过站着的?两人,目光又打量刘氏这日的?衣着。宁国公府能昌盛至今,是沾了余家的?满门鲜血。 她淡淡开口?,“把宁国公夫人这身衣裳扒下来,扔到炭炉里烧了。” “江婉芙,你敢这么对我?”刘氏脸色发白,触到那女子的?一双眼,顿时汗毛倒竖,喉咙咽了咽口?水,“不?要以为?你得皇上圣宠,就可以猖狂了,吟儿腹中可怀着龙裔,若是磕了碰了,哪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婉芙扶了扶额,似是才想起来,“将?江常在拉开,免得磕了碰了肚子里的?龙裔,本主确实?担待不?起。” “江婉芙!”江常在正欲开口?,触到那少女冰冷的?眼,不?知为?何,竟被那双眼吓得身形一颤,两个粗使婆子过来扯开她的?手?,婆子力气大,她哪里挣得脱,就被人拉到了寝殿,“母亲!江婉芙,他日我定?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婉芙对那些咒骂之语充耳不?闻,让两个小太监按住刘氏,跟着的?宫女去除刘氏的?外衫。 “头上的?发簪也卸了。”婉芙继续道。 千黛看着那刘氏挣扎凄惨的?情状,抿了抿唇,小声劝道:“主子,刘氏倒底是公侯夫人,万一江常在告到皇上那……” 且主子这般胆大妄为?,难保刘氏回去不?会联合世家哭求,压力给到皇上,主子这自然不?好过,逃不?得一番惩治。 是了,宁国公府虽不?能袭爵,但现?在毕竟还是世家。 婉芙攥紧了手?心的?玉珏,闭了闭眼,还有机会,只要她活着,就不?会让宁国公府好过,不?急于这一时。 刘氏从小便是家中嫡女,嫁到宁国公府,虽说江铨后院女子众多?,但哪个不?是在她手?底下治得服服帖帖的?,何时这般屈辱过,这贱奴!她心中怒恨,将?所有怨怼都归到了婉芙身上,此番进宫造此羞辱,她回去比让她褪一层皮! “衣裳簪子都拿去烧了。” 婉芙扯了扯唇,转身出了咸福宫。 她眼眸低了低,抬手?招来秋池,附耳说了几句,秋池眼睛瞪大,惊道:“主子,这……真的?要这么说?” 婉芙催她,“快去,越快越好。” 秋池是奴才,主子要她干什么她自然要去干,得了吩咐,脚步匆匆地?回了储秀宫。 婉芙并?未往金禧阁的?方?向走,顺着宫道,千黛见主子这条路是要去乾坤宫,忍不?住问了句,“主子这是要去做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