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是夜躺在皇上身侧,喉中一阵作呕,她抬头看了看阖眼的帝王,硬生生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结果没过一会儿,腹中翻腾愈甚,实在受不住,俯身将喉中的脏污尽数吐去了地上。 “怎么了?” 李玄胤方才就觉她睡不安稳,想去问,身侧的人又没了动静,似是睡了过去,结果没过一会儿,就是这副情形。 他并不知,她孕中反应会这么大,料想方才是因为自己在身侧,才一直强忍着。后宫中都是顾忌着他的心思,倒是寻常,只是这女子毕竟怀了身子,太过小心,竟在他面前一句苦都未曾诉过。 他看着,垂下眼帘,抬手扶住她,向外唤道:“来人。” 这夜柳禾守夜,听到动静匆忙跑进去,见主子正虚弱无力地软在床头,后面皇上托住她的腰身,皱着眉,好似不虞,吓了一跳。生怕皇上见了脏污不喜主子,叫人赶紧进来收拾。 “皇上恕罪,是嫔妾身子不好……”一句话没说完,抱着痰盂又吐了出来,晚膳本没用多少,腹中空空,此时只干呕了些汤水。 殿内忙成一团,婉芙没到内室去凑,陆常在本就忌惮她,此时过去就是司马昭之心,亦碍人眼。她在东厢里,看着御前和吟霜斋的宫人进进出出,端水的端水,撒扫的撒扫,两刻钟后,安静下来,似乎又回到寻常。 她合上了窗,屋内未生过烛火,似是并不知外面的动静。 柳禾经过时,有意向里面看了一眼,见黑漆漆的一片,才替主子落下心,算她还懂事些,没在主子难受的时候过去添堵。 …… 这夜后来陆常在都没睡好,又不敢胡乱翻身,怕惊扰了枕边的帝王。 皇上待她情绪总是淡淡,就是方才见了那些秽物也没有厌色,但她总安稳不下心,几近天明时分才睡去,清醒时,枕边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她恍然惊醒,柳禾闻声进来伺候,脸上挂着笑,“主子莫慌,皇上辰时去上早朝了,体谅主子有孕,身子不适,吩咐奴婢好生照顾着。” “可见皇上是打心底里疼着主子呢!” 陆常在记起昨夜再次入睡时,男人轻拍了她两下肩背的动作,脸上不禁沁了一丝喜悦的红晕。 又想起来什么,问道:“那婉芙昨夜可进殿了?” 当时情形太过混乱,吟霜斋又人手不够,她腹中作呕,只顾着不能让皇上看见,就没顾上寝殿的情形。 柳禾摇头,“主子放心,奴婢都看着呢,东厢的灯一直暗着,那婉芙都没出过门一步。” “倒是听话。”陆常在低语一句。 …… 李玄胤下了早朝,与几个近臣议过事,遣人散去。 御案上呈着的是新上的折子,大半依旧在絮絮叨叨北方的旱事,李玄胤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先帝在时,挥霍无度,到他御极之初,看似繁盛,实则国库早已亏空无几,若非他铁血手段,抄了那些腐臣的家业,怕是今岁的国库,连开仓放粮都做不到。 陈德海进来上热茶,见皇上一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脚步愈发得轻,生怕一个动静惹了皇上心烦。 然人走路哪能没声儿,高位的帝王瞥了他一眼,忽然道:“陆常在有孕,吟霜斋就那么几个的人,怎么伺候得妥当。” 陈德海慌忙跪下来,“是奴才疏忽,奴才这就去内务府拨几个宫人送去吟霜斋。” 他心里叫苦,六宫拨人的事都是皇后娘娘管着,自打三年前那事过去,皇上就少去坤宁宫了,甚至祖宗留下的初一十五规矩也不管。若非有太后娘娘撑着,皇后娘娘哪能走到今日。婉芙姑娘那事皇上看在眼里,但皇后娘娘这算盘可打错了,皇上再随心所欲,也不会不顾陆常在肚子里的龙种。 …… 两个月过去,江贵嫔才记起来被扔到冷的江婉芙,她点了听雨去看看人死没死。听雨打听完,很快跑回了咸福宫,面□□言又止。 “主子,奴婢听说江婉芙出了冷宫,被皇后娘娘调去吟霜斋伺候了。” “什么?”江贵嫔手中剥的核桃落了地,一掌拍到案上,“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宫里那么多奴才,怎么偏偏挑上江婉芙,谁不知道吟霜斋那个唯唯诺诺的陆常在有了身孕,趾高气扬地连中宫请安也不去了,皇上日日去看她,江婉芙调过去,岂不是正中了下怀!” “不行,得去一趟吟霜斋,把那小贱蹄子要回来。” 江贵嫔说着拿帕子擦了擦手,衣裳也不换了,就要出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