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现。 慕从云对镜整理仪容。 镜中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墨发一半束在白玉莲花冠中,一半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滑落至胸前,虚虚贴在脸颊边,愈发衬得肤如白瓷五官精巧。 他穿到这具身体里时只有十岁,如今长到二十岁,面容竟与前世别无二致。 只是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再好的相貌到了他这里,一天天板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也是惹人生厌。 慕从云对着镜子扯动嘴角,尝试露出笑容。 镜子里的青年回以僵硬的笑脸, 第三千二百八十五次练习,以失败告终。 慕从云颓然抿起唇,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拂袖挥散水镜,慕从云出门去寻其他师兄弟会合。 老旧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明明正值盛夏朝阳初升的时间,却没有丝毫阳光照射进来,目之所及的天空皆是灰霾一片,空气中还有浅薄的灰雾浮动,整座农舍被笼罩其中,连院中枝叶繁茂的老树都显得颓然阴沉起来。 穿过窄小局促的前院,跨过正门,便能瞧见弯曲向前延伸的道路,路面以砖石铺就,只有三人宽左右宽窄。两侧有屋舍错落排列,路边还有附近人家随意堆放的破旧水缸和簸箕等杂物。 这本是极其寻常的乡镇景象,但此时整个南槐镇都被灰雾所笼罩,寂静悄然,甚至连鸡鸣狗吠都不闻一声,便显出几分难以描述的诡异来。 但慕从云一向对人过敏,这样寂静无人的环境反而叫他感到安全放松,迈步时连头发丝都透着几分轻松。 直到行至旁边相隔不远的屋舍,他才再度绷紧了精神,抬手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突兀地打破了沉寂,安静的街道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四面八方陆续有细碎的“嘎吱”声传来,而后便是一道道隐秘窥视的目光落在了慕从云背上。 主家久久没来开门,发给师弟金猊的传讯也没有回应。如芒刺在背的窥探目光叫慕从云有些呼吸困难。但表面上,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又“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主家总算开了门。 穿灰蓝粗布衣裙的老妇人谨慎地只将门拉开一道缝隙,一只眼睛从缝隙里看过来,粗重的嗓门透着浓浓的警惕和不耐:“做什么?” 慕从云:“……” 他们到南槐镇拢共就三日,第一日在镇上寻地方落脚时,正是这老妇人十分和善好客地将他们一行迎回了家中,只是老妇人家中空房有限,他们一行人才分了三家落脚。 这才过去两日,老妇人却换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面孔。 变脸可真快,心里嘀咕了一句,慕从云往门缝中央站了些,好叫她看清楚自己,然后才简洁道:“来找我师弟。” 谁知那老妇人看清楚他的模样后,却见了鬼一般惊声道:“你怎么还在?” “?” 这话说的……好像在问你怎么还活着一样。 慕从云缓缓蹙起眉,觉得她这话透着不对劲。但他并不是善于和人言语机锋的性子,因此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找我师弟。” 黏在后背的视线已经叫他感到焦躁了,慕从云很想扭头就走,但理智将他钉在了原地,等着老妇人给他开门。 只是他蹙眉忍耐的样子落在老妇人眼里,就又是另一番意思。老妇人没敢再多打量他,不太情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