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他袖子撸上去,露出胳膊,看似纤细的胳膊,弯曲的时候竟然显露肌肉,其上绕着凸起的青筋,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蒋春眠看得呆了呆,不经意间扫到他的后背。 “差点忘记了,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蒋春眠指着洇出血迹的地方,迟疑地问道:“伤口怎么处理?我记得那次也是你受伤,到医院包扎完就没事了。” 张雁回擦干净碗碟放好,若无其事地笑道:“死了也是有好处的。” “张雁回!”蒋春眠不知为何,不喜他说话的态度。 张雁回:“真有好处!不是很严重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很严重的话需要些时间。”他歪头看向后背,看不到,他索性放弃,问她:“出了很多血吗?” 和在医务室里看见的出血量不是相同等级的,蒋春眠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头。 “很多!就算能愈合也不能把它放在着,我拿药。” 两人身上都带着浓浓的药味,谁也没嫌弃谁。睡觉的时候,仍旧是蒋春眠躺在唯一的床上,张雁回铺好地铺,躺在她的床下。 临睡的前一刻,张雁回听到蒋春眠嘟囔一声,他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才听清楚蒋春眠是在跟他说话。 她先是很小声地道了声歉,然后说道:“那些人怎么都不知道你的事啊?” 张雁回斟酌片刻,决定实话实说:“知道的都疯了,不知道的没机会知道,自顾不暇。” 学校里那些原本正常但是后来疯癫的学生老师们,尽管并非张雁回亲自动手,但和他的诅咒脱不了关系,学校是昙花镇怨气最深最浓重的地方,深处其中的人们受到的影响自然也是最厉害的。 若是生前的他会产生自责情绪,此刻则是全然的淡漠和事不关己的态度。 所以哪怕是决定诚实,也绝不对此发表过多的言论,以免蒋春眠察觉到他的冷漠。 蒋春眠倒是没他想得那么多,她仰躺在床上直盯着天花板,眼睛突然一亮。张雁回正竖起耳朵等待她的回应,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明媚笑脸,他呼吸一窒,就见蒋春眠半边身子探下来,吓得他微微抬高手,怕她跌下来摔着。 “这算是因祸得福!” 黑暗里,蒋春眠的气息霸道地涌到他的身边,她披散着头发,黑色长发沿着床边垂落,他捏住一缕,注意力转移到掌心,那里落着根长发,是蒋春眠的,他不动声色地藏到掌心,借着黑夜的遮掩,缠绕在指肚上。 “什么意思?”漫不经心地问道。 蒋春眠激动的时候经常手舞足蹈,仿佛一尾活泼的鱼儿,她刚要变换动作,就听床下传来一声温柔的呵斥:“你小心些!别扯着伤口!” 蒋春眠老实地趴好,眼睛仍旧亮晶晶的,黑夜里尤其显目,被发丝缠绕的指肚勒出深深的痕迹,张雁回恍若未觉,直直盯着她,她的话像团更猛更烈的火球砸到他的心窝。 她说:“既然别人都不知道你死了!那你就继续上学考试啊。” 旋即她又自顾自嘟囔道:“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要是楼道里有监控拍下来就麻烦了,你以后要注意点。不能暴露身份!” 和寻常一般无二的黑夜,屋外暴雨激烈,雨珠砸在玻璃、砸在地面,发出轰鸣的声响,张雁回的眼前只余蒋春眠的脸,明媚的、朝气的、亮丽的,令他心脏猛缠,他想问她一句,你真的不怕我吗?但在和她目光对视的瞬间,又觉得这句话毫无意义。 蒋春眠的后脑勺包着干净整洁的纱布,她上厕所的时候照过镜子,比杨老师包的还要漂亮,她不知道怎么冒出漂亮这个词,总之他包的很符合她的审美,完全没让人觉得伤口的丑陋,躺在熟悉的床上,她再生不出半点恐惧情绪。 垂落的手忽然被牵住,冰凉触感袭来,她浑身一颤,对上张雁回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的黑眼仁要比正常人大一圈,直盯着人看的时候,略显故意,然而在寂静夜晚,蒋春眠却只听得见她心脏震颤。 张雁回轻轻一触碰,接着离开,仿佛只是蒋春眠的错觉,他声音低低道:“地上很凉。” 他坐起来,语气带着试探:“我想到床上睡。我占地方很小,不会乱动的。” 一句话扯乱蒋春眠的思绪,她的大脑宕机,短短一天内,她的大脑宕机两次,第一次她不假思索全凭本能冲离张雁回的身边,或许是残存的内疚作祟,第二次大脑宕机,她往后撤离到墙边,回应道:“好啊!你上来吧,我占地方也很小。” 蒋春眠的大脑宕机得很彻底,张雁回躺上来的时候,阴凉气息涌来,她竟然觉得是地面果然凉,他的体温都不正常了,应该早让他上来的,毕竟两人都算是伤患!她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后背覆来一具坚实胸膛,她骤然一僵。 张雁回说道:“睡吧蒋春眠。” “……那晚安。”蒋春眠闭紧眼睛。 张雁回声音镇静:“晚安。”脸却暴露紧张,两颊红得仿佛苹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