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得时间久了,却发现草木遮盖间隐隐浮现某种奇怪的东西,像是山包,挂在树枝上。 徐昭踮起脚尖仔细观看。心底涌出不好的感觉。可是眨眼间,那些山包似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她想了想,扬声询问:“林樾,你去过森林深处吗?那里好像有很奇怪的东西,像是……蚕茧?” 林樾是在黑水镇长大的,又和林望口中那只更大更强的蜘蛛结合成奇怪的躯体形状,或许问他能够得到答案。他去过森林深处吗?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 徐昭朝着岸边走几步,期待着林樾的回答,可他却长久地沉默。是睡着了还是没听清?她又问了一遍:“林樾,你去过那里吗?再前面的位置,有山包似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前面有什么。 徐昭问他。 林樾缓慢地回过神,颤动的蛛丝通过纺绩器连接着内部的腺体,那是吐出蛛丝的器官。可为什么,蛛丝每次颤动却牵扯着他的心脏,仿佛有数千只蚂蚁啃噬他,酸涩感不间歇地传遍他的五脏六腑,直至表皮肌理……又疼又酸又麻。 这是什么感觉? ——前面有什么。 林樾艰难地抽离眩晕的感觉。顶部的草叶晃动,阳光洒落在他的皮肤,激起麻痒的水泡。恍然未觉,眼睫颤颤地抬起来,盯着面前。那里本该是一颗高壮乔木,粗壮的树干,繁茂的枝叶,纠结的树根,枯黄夹杂血液的泥土野草。 林樾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回答:“前面是……是徐昭。” 脱去洗得发白的长袖衣,皮肤沾着晶莹水珠,乌漆长发散落在两肩,笑吟吟的徐昭。 她站在面前。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停留原地,后来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冒犯,她向着他走过来。神情有些谴责和无奈,但始终是柔软温暖的眼神。 林樾被烫了下,赶忙垂下视线。 紧接着,浑身僵硬。他意识到——徐昭在背后的溪水里,前面的怎么可能会是她? 睁眼望去,树木蔚然耸立。 林樾猛地掐住指肚。 徐昭则是困惑不解的样子。林樾在说什么?声音又低又哑,她怀疑清洗的过程里有溪水流进耳道,不然怎么突然像是聋了,还迷迷糊糊听到自己的名字。真奇怪。 她掏了掏耳朵,侧着身子,用掌心拍拍耳朵。企图把流进去的水拍出来。 “我没听明白,你能再说一遍吗?”林樾的声音传来。仍旧是低低哑哑的嗓音。却比先前那句要清晰很多。徐昭想,果然是耳朵进水的原因。她站直,往岸边又走了几步。 再次撞散纠结成网的蛛丝。 哗啦哗啦声不间断响起。 徐昭:“我受人之托,来黑水镇是找人的。没想到碰到这种事情,简直不敢想象。我向,嗯……”考虑到林樾听到镇民的名字发过次疯,这次说会不会又突然失去理智?她只好隐去镇长两个字,继续说道:“向镇里的人打听过,一月前来这里的旅游团的游客都被蜘蛛吃掉了,然后我发现了镇子的一些事情……” “一件很恶劣的事情。我要找的那个人,生还的希望很低很低,但是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找到。刚瞧见远处有蚕茧般的东西悬挂在树枝,那些是……会不会是人类的尸体?” 林樾的意识本就涣散,更何况他的五官比人类要强数倍,徐昭往前走动的几步,微乎其微。和他仍然隔着数米的距离,仅仅是把这数米的距离缩短了几十厘米而已。 但那股香甜的,是透过皮囊,更深处的气息飘进他的鼻息。他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气,气息涌进喉管鼻道的时候,他呛得咳了几下,红着眼睛盯住面前的树木。 抓住几个关键词,林樾搜刮记忆,按捺摇晃的理智,斟酌着生怕吐露出不该说的话,慢声解释:“……蜘蛛是有储存猎物的习惯。我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被蜘蛛带到过你说的位置,就是在前面,距离这里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那一路的记忆不堪回首。想起来便觉得肝肠寸断,痛苦绝望。林樾掐着指肚,近乎痴迷地盯着前方,由草叶树木构造出的虚幻的人影,那种撕心裂肺的不甘苦痛渐渐消弭。 他说:“……那里确实是蜘蛛的巢穴,很危险。徐昭,如果你想去那里,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进去,不要独自一人。” 面前的徐昭温温柔柔地笑着。皮肤沾着水珠,晶莹水珠掉落,砸在地面,溅在他的周围。 他羞怯地移开目光。 这是假的。虽然是假的,却是来自他记忆中,前一刻无意中撞到的画面衍生出来的——这是很不礼貌很冒犯的行为,不要再这样了。林樾暗暗告诫自己。使劲垂着头,不敢看面前的虚影。 “好,我知道了。” 徐昭撇眼林樾孱弱的身体,就算要到里面一探究竟,起码要等到两人把伤养好的时候,否则这样进去,就算林樾力量再强大,也害怕他的躯体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