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往外轻轻扯动。 还好…… 程水南没有反抗。 更没有突然咬她一口。 他只是垂着眼睛,难过地看着她。 泛着水光的眼瞳藏着哀求。 张静姝的心脏骤然缩紧,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得寸进尺地触碰到牙齿。 他的牙齿是倒三角形的,张开嘴露出两排尖牙的场面像极了邪恶生物,然而在此时,张静姝柔软的指腹顺着他最中间的牙齿往两边摸去—— 尖尖的,不用力气完全感觉不到痛。 程水南被迫张着嘴巴,任由张静姝的手在他的口腔里摸来摸去。 “嗯……看起来是很吓人,摸起来的感觉倒还好,别紧张,我只是好奇,想仔细看一看,嘴巴再张大一点……” 张静姝凑过去。 脑袋几乎遮住程水南的视线,他的嘴巴微微张大,这一幕其实是很可怕的,因为他的牙齿跟鲨鱼的牙齿很像,这种牙齿的咬合力非常强,像张静姝这样毫无防备地凑近,如果被他咬住,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但是程水南却仿佛被抽掉全部的力气,脊背紧紧贴住墙壁,勉强维持站立的身形。 双手无意识地揪紧贴在鱼尾两侧的腹鳍,薄纱般的腹鳍被他捏得皱巴巴。 他仿佛失去对全身的控制,软绵无力,唯有张静姝身体似有若无的淡香包裹着他,嗅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童年记忆几乎被程水南忘却,近来他才想起母亲在家中栽种的鸢尾花,淡紫色的花瓣,宛若翩然飞舞的蝴蝶,每当盛开之际,鸢尾花的香气充斥在屋内。 母亲告诉他,在她生长的海域盛开着鸢尾花海。 阴暗逼仄的囚室充满鱼虾腐烂后的味道,他早已经忘记记忆中的鸢尾花的味道,张静姝的靠近却令他仿佛找到心底深处渴求的香味……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生出了妄念。 胸腔敲动密集的鼓点。 程水南松开捏住腹鳍的手,宽大的薄纱瞬间解脱,垂落在身侧,双手渐渐抬起,落在张静姝的腰间,轻轻地只敢触碰她的衣服。 “不会觉得……很可怕吗?”沙哑的嗓音问出。 张静姝的指腹抵住牙齿,重重地往上按,拿开手指,被印出很深的白色齿痕。 “不会啊,怎么会可怕呢?”张静姝意犹未尽,与人类截然不同的身体构造激发了强烈的好奇心,除了牙齿,生着肉刺的舌头也令张静姝生出求知欲。 程水南悬起的心落下,双眼认真凝视她:“张静姝,我不会伤害你的。” 语气郑重。 张静姝笑着点头:“我知道啊——” 程水南猛地睁大眼睛。 捏到了!张静姝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手感很像磨砂的质地,凸起的肉刺很明显,会在触碰到的时候猛地往里面缩,然后就再也碰不到了。 程水南偏开头:“张静姝……别乱摸。” 张静姝站直身子,面色讪讪:“对不起,我错了!” 程水南的后背使劲往后靠,墙壁坚硬,他根本就没有退路,见她站直身子,两人的距离拉开,他这才像是重新得到新鲜的空气,喘息了瞬,落荒而逃。 …… 晚饭后,程水南把排骨煮上,就回到浴室。 张静姝搓了搓指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太过分了,如果程水南二话不说掰开她的嘴又是捏牙又是摸舌头的,她肯定会生气的。 可是她忍不住啊…… 张静姝踱步到浴室,想着悄悄看他眼,谁知道刚听到脚步声的人鱼猛地扎进水里,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张静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索性不再闹他,拿起扫帚打扫家务。明天拉布拉多就会接到家里,她先把它的住所安排好,再考察一下它的性格怎么样,还要询问顾心怡的意愿,如果顾心怡不想要,她还得另外寻找领养人。 把狗窝暂时放到阳台。 张静姝抱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程水南浮出半个脑袋,晶亮的黑眸瞅着她。 张静姝站定:“程水南,我现在要洗澡了。” 程水南缩进水里,很快,他跳出浴缸,红着脸跑走了。 张静姝洗完后,程水南的红烧排骨做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他没有多做,煮了四块小排,整齐地放在餐盘里,冒着甜香的热气。 张静姝光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青城市秋冬室内的温度并不冷,她穿着带袖的睡裙,肌肤挂着几颗水珠,整个人泛着刚从热水澡里出来的雾气。 黑发随意用毛巾擦几下,湿漉漉地搭在身后。眉眼干净柔和,看到桌面摆放的红烧排骨后,眼底亮起盛光,鼻子轻皱几下,闻着味道小跑过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