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你家祖坟墓碑,还想要不想要,」右臂发力,凑向莫忆明惨白不能呼吸的脸喊道:「陈安胜带领卫队已经在杀来的路上,你既然焦躁冒失,非要取我的命,我要先送你去那边接我,是你逼的……」说罢,大声对左右大喝一声:「滚开。」 眾将领自知得罪王沅奉没有任何好处,将他簇拥包围却不敢出手,眼看莫忆明如搁浅在滩上的鱼,扭动着身子,被王沅奉拖出会宾堂。 下马桥涌入一队熟悉的兵,知是副将到来,王沅奉卡着莫忆明的脖子,将他拖至下马桥,奋力一扔。莫忆明散了架,青紫色的脸喘着粗气,滚到眾人身边。 王沅奉快步上前,指着莫忆明脑门:「你爹杀不了我,你哥杀不了我,你想杀我?」直觉自己腹中疼痛,焦躁抬头,见陈安胜在眾人中间,低着头。 「把他抓起来带走,」王沅奉狰狞吶喊。 陈安胜蹲下,安抚顺南王,抬头对王沅奉道:「大哥,我不是来帮你造反的,咱们为了这里生活的人,别闹了,降了吧,」说罢长叹一声。 孤注一掷的局被人搅了,王沅奉大恼道:「谁让你来劝我降的?」 陈安胜闭眼叩头:「嫂子,是嫂子。」 兵将向四周散开,眾人之中出现一支小竹轿。 王沅奉异常冷静:「娘子,你最后还是为了路家的种,亲自上阵,与我一搏。」 妖娘子抓着婢女的肩膀跌下轿,落叶飘零倒在莫忆明身边,按着他的娇小身躯,抬头对王沅奉,眼含热泪,急急喘道:「除了我,谁还能让你停手?」 莫忆明翻过身,两眼迷离,紧紧攥着妖娘子的衣襟:「姑,姑姑……」 妖娘子闭着眼,虚弱无力,阵阵眩晕。 王沅奉被自己人围住,眉头皱成一团,挤着鼻尖:「我想不通……我待你不薄,为你留下路氏亲骨,扶他称王。你已是我王家的人,还是要取我的命,你还是路家的贱人,瓦拉山的贱人。」 妖娘子来不及回答,倒在莫忆明身上。 兵将押解垂头丧气的王沅奉被出府。他被压在县大牢,侍卫重重把守,插翅难飞。 莫忆明又遭一难一惊,险些死去,灌了一肚子汤药,苏醒过来,喉咙总有异物卡着,肺颤肝旺,每到难受,勃然大怒,朝僕人撒火,弄得府中人人自危。他夜不能寐,急写密令,让县令速速行刑处决王沅奉。 县令很快带人查抄左将府。王氏内亲尽皆被游街处决,外亲旁支,女婢婴儿尽遭遣散,有的被卖入妓院,有的发配充军。得知王沅奉被处死的消息之后,王沅奉的亲信叛乱造反,规模不大,被莫忆明新提拔的年轻将领及时出兵镇压。 妖娘子在千钧一发时刻出现,将莫忆明从鬼门救回人间。莫忆明感恩,待王沅奉死后,将正经歷无尽内心痛苦的妖娘子接到王府之内。除掉王沅奉一块心病,他如野马撒韁,大施拳脚,在朝廷大力支持之时,整顿官衙,重组顺南军,将王沅奉带兵之权紧握自己手中,逐渐在军中树立威信,带着全身换血的顺南军南下操练,协助朝廷将车国的残军打退,收纳大小城池。威震朝廷,皇帝拟旨封赏,与他结为义兄弟,名声大噪,如日中天。 他念念不忘逃亡途中于北门见到的那位仙姿奕奕的美丽女子,见诸事处理妥当,召唤李瑾。 李瑾毕恭毕敬在案前站立:「爷有什么吩咐?」 莫忆明搓着手指,问道:「你说……那天我在北门看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人山上的鬼?」 李瑾心中有底,直言道:「奴才看着,像得很。」 莫忆明吞下一口闷气。 李瑾见他为难,左眉一抖,轻松笑道:「可奴才觉得,有鬼也不一定是坏事,譬如爷见的那位,可不像是来给爷闹心的,」灵机一动,道:「倒像保佑爷来的。若不是他出现,爷又该如何转危为安呢?」 莫忆明想到近况,踌躇片刻,道:「嗯,这么说也通,看来我得感谢他了,」若有所思,不住点头,令李瑾退下。 李瑾刚刚收纳县令屁颠送来的一盘银锭子,正着急该如何在顺南王耳边抬举他提及他的名字,听了莫忆明的话,想这是好机会,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好人,将顺南王所愿漏于县令。 百爪挠心寻不到巴结顺南王之门路的县令,急急召集城中富贾乡绅商量。后者比县令还想巴结,热情张扬,振臂高呼,二话不说,慷慨解囊。三日后,城里最好的风水先生举着幡旗在南程县街兴师动眾走了一圈,停在距离莫家旧宅不远的破庙跟前,激动跪倒,仰天大呼:「找到了,这就是山神显灵的地方。」 破庙遂被整理修葺,立幡桿修金像建宏殿。 一年已逝,又见七月,南城街道上熙熙攘攘,繁华的街景丝毫让人回想不起这座城所经歷的凄冷残杀。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