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道正清观四道士,莫家姐弟与李子欢一行人顺着石阶下山,寻那七个踢观的人。落山凉风迎面扑来,莫忆卿低头看路,脚下打滑,功力悬殊,脚力不济,别人已不见踪跡。李子欢从旁边经过,鄙夷对视,让他心情更加沉重。走了一会儿,忽听前面噼里啪啦,奏起兵刃相接的响声。 四道士将泼猴团团围住。孟诚严,张诚真与李子欢缠着两只猴打,刘诚坚与李诚慈对付另一只。孟诚严脸憋得通红,出剑又快又狠,皆置人死地招数。李子欢在孟诚严身边,守住靠山,轮圆胳膊,刺得正欢。张诚真剑路柔和,与二人配合,快中有稳。刘诚坚每一剑都出的迟疑不决,手抖剑晃。李诚慈看见,心火乱窜,不顾刺敌,旨在保护师兄以防不测。 莫忆卿见刘诚坚为难,想是因他刚受张宗阳责怨,坏了心情,扭头远眺。一个男子持刀,灵活敏捷,猛刀狠拳,将赤手空拳的莫忆明劈得只剩还架之功。莫忆卿顷刻心急如焚,胡乱舞开双臂,冲过去帮忙。那猴一看来人张牙舞爪,舞的全是花架子,一处货真价实的功夫都没有,也敢同拎刀的人扯皮,颇觉有趣,不伤姐弟,跟他俩迂回周旋,消磨时间。 忽听「啊」一声哀嚎,孟诚严利剑刺穿一只小猴肩膀。那猴倒地,手按胳膊,血顺衣襟流下,滴在台阶上。与姐弟周旋的猴看罢闪身,朝孟诚严狂奔。莫忆明两三步跟随。 张诚真借机凌空飞腿,踢飞另一只,旁边李子欢得到邀功请赏的好机会,照那倒地之人一记利剑穿胸。可怜那猴一样的人,在李子欢剑下挣扎片刻,呜呼丧命。李诚慈与刘诚坚见闹出人命,挺身阻拦。孟诚严杀红眼,左脚踩着肩膀受伤的猴,右手提剑立在空中,顿了一下,全力下刺。他脚下的花脸女子,便也在这荒芜山路葬送性命。孟诚严不愿收手,见到旁边的猴跑来救援,饿狼一样,再扑过去。 「可了不得了,」李诚慈冲过去,抓住孟诚严的手,大声道:「大师兄快收手!」 「是啊,不要再打了,」刘诚坚揽紧孟诚严的腰。 李子欢见自己杀了人,方才那股子不知来自哪里的精神骤然洩了,将剑扔到一旁,双手互握,瑟瑟发抖,转向莫忆明,结巴问道:「这,这可怎么办了?」 眾猴不敢再闹,其中一人咣当扔刀,扭头就跑,另一人跟随离去。两个受伤的挣扎而起,搀扶下山。石阶留下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和一位花脸女子,小腿折断,满腔怒火望着道士,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孟诚严心中怨气渐渐消散,思量如何向师父交代,周围人做了什么动作,说了什么话,皆不知晓。 「你们这群衣冠禽兽,杀害我家兄弟姐妹,别愣着,快杀了我吧,」女子轻捏小腿,满脸阴云,悲愤凝望这一群人。 张诚真对孟诚严道:「大师兄,此事不能让师父知道。」 孟诚严目光呆滞,嗯了一声。 张诚真又道:「我们收拾这里,尽快回观,时间久了,怕师父起疑心。」 孟诚严恢復神智,对师兄弟道:「今日之事不能告诉师父,否则我们都要被逐出师门。」 那女子听见,呸道:「怕了?怕了就离开落山。」 李诚慈担心大师兄听到恶语冲动失控,对女子挤眼道:「你还要不要命?别说了。」转过身面对眾人:「大师兄,二师兄,李子欢,你们赶紧回观去,平静一下,这里交给我们料理。」 张诚真道:「好吧,劳烦各位师弟。」扯着孟诚严的衣袖朝山上走。李子欢尾随二人,手和腿变成面条,每出一步,疲软无劲,浑身打颤。 李诚慈打量四周,对莫忆明道:「我们收拾一下这里,速速回观,晚了也要出事。」弯腰将一具尸体拖下台阶,藏在路旁一块大石后面,剑插泥地,挖起坑来。 莫忆卿孤独站立,仿佛入了恍惚的地境。满地鲜血,方才的两人,花一样年龄,性命却比丝薄,霎时消散如烟。 几人简单掩埋尸体,起身回观。莫忆卿还站在那,呆呆看那花脸女子。 断腿小猴急喘不停,泪汗交融。粉脂乱得一塌糊涂,深浅不均掛在脸上。右腿肿胀,无法动弹,双手捂着,左右扭动。 李诚慈见状,走上前对莫忆卿道:「我们不能再耽搁,否则师父知道,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快走。」 莫忆卿不动,盯着那人的腿,心想天要黑了,不能扔下他。 李诚慈见劝不动,对莫忆明道:「来不及了,我们先走,你快劝了他。天黑再回去,师父问起,免不得大发雷霆。」与刘诚坚先走。 莫忆卿对莫忆明道:「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儿。」 女子听了,嗤笑道:「别假慈悲了。你俩也同臭道士一样,人的面,兽的心。」 「姑娘,」莫忆明问,「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女子不屑:「不用你们管,我的人马上就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