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对着船尾的甲板叫了两声。 还在整理搬动瓮瓶的人抬头应和了声,然后连忙将压着下层船舱的木板拉得更开,舱底里面又爬出来两个短发的老妇人。 她们也是穿着束腰筒裙,但是布料破烂脏污像是穿了好多年,剪短的头发乱糟糟纠在一起,脸上的皱痕又深又长。 她们佝偻着身体,光着脚跑过来。老人对她们额唉咪咚抹搭地说了一通后,老妇人立刻对她露出僵硬又不失热情的笑容,伸手将她扶起来。两位老人手指上的老茧粗糙如小刀,擦过皮肤感觉特别扎。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擦红的手背,茫然的眼里终于出现一丝震惊。就她那皮糙肉厚的肤质,这么点老茧不可能刮红她,刮泥还差不多。 她被按坐到一个钉在甲板上的长条凳上,头顶是简易的船棚,旁边有个盛水的宽口大陶罐,罐子下铺着枯萎的橄榄叶。 老妇人蹲下,用沾湿的布给她擦拭脸跟手脚。其余地方可能是船上不方便,她们不敢碰,也不敢脱她的湿衣服。 只是拿出一块轻薄的亚麻布,披到她左肩上,又松垮绕回来,包裹住她的身体,遮住她的湿裙露出的一些轮廓线。 两人态度熟稔,对待她完全没有对待陌生人的生疏客气,像是服侍她成习惯了。 她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不止不懂他们的语言,一时间竟然连普通话都忘了。而且耳鸣声时不时响起,轰雷的海潮声似乎还残留耳膜深处没有离开。 四肢也异常僵硬,导致身体反应迟钝得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别说跟人聊天问话,就是比划手脚的身体语言能力也丧失了。 像是灵魂离体,痴傻了三分。 老妇人也没有跟她说话,安静清理完她的手脚后,其中一个转身跑到船尾甲板拿东西,很快端来了一些食物跟水。 她迟钝的视线落到盛放食物的器皿上,一个深腹双耳把杯,一个浅底厚沿盘子。把杯外壁上是流畅的螺旋饰纹,盘子内壁有简单的花卉图形。 很陌生却像是见过的样式,是记忆里那个只进过一次的意大利考古博物馆,里面的藏品风格。 她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只能大概回忆起瓶画上的古希腊人物,身上披挂成褶的长筒布裙。 宽口、窄口、或者双耳的酒罐上,满是几何形的黑色饰带。还有壁画上,拥有桨座的长条木船在斑驳褪色的画里,劈开高扬的浪头前进着。 而这一切藏在博物馆里,失去色彩灰头土脸的东西,却突然崭新地冒出来,出现在她眼前。 还有…… 她沉默伸出手,白皙的手掌,细嫩像是没有碰过任何粗糙的东西,这不是她的手。 她又侧眼看了一下肩头,杂乱浓密的头发上挂着几根海草,潮湿的发色像是熬过糖的甜陈皮,黄乎乎的。 而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没有烫染过,为了打理方便刚剪了短发。 从旅游渡轮上落水的她可能死了……又还魂到一个陌生的躯体里?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忘记怎么落水,怎么来到这里。 甚至她的名字是…… 阳光从海水里反射回来晒到她的脸,她僵硬的脸皮被这种暖烫的温度给煨软。两颊的酸涩感让她上下的牙齿轻微磕碰,碰到唇瓣,一个名字从她嘴角无声呢喃出来。 “Πepσeφνη。” 泊瑟芬。 说完一顿,这名字明显不是中文名字,甚至是用一种陌生黏糊的语言念出来的。但是这个名字熟悉到,她好像被人这么叫了很多年,都烙印到灵魂深处扒不开了。 -------------------- 你们哪里冒出来的,评论区竟然出现这么多老读者?太惊……惊喜了哈哈。 真的很感动,谢谢鼓励的妹纸,还有投雷的妹纸,摸摸。 第二章修改了下费时间,发布晚了,以后尽量更新早点。 晚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