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亲信说完,齐勇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似抓住了救星一般,兴奋大喊道:“退开!都给老子退开!别挡住了出城的道!” 红松树林边上,林岁晚无聊地盯着贼匪撞门,没事还数了数他们一共撞了几下。 闭目养神的林晔亭却陡然睁开了眼,语气平淡道:“来了。” 齐万山撇嘴道:“贼匪闹出这么大动静,也该来了!” 林岁晚懵懂问道:“……谁来了?” 韩叔重挑眉笑道:“有人想在别人家门口拴条恶狗,那家主人容不得被这般冒犯,派人打狗来了。” 林岁晚就是再笨,也听明白了韩叔重话里的意思。 她好奇问道:“那家主人派来打狗的人厉害么?” 韩叔重指尖轻轻弹了弹千里镜的紫金管,自豪却矜持道:“你仔细瞧瞧不就知道了。” …… 高城守军散开后,城门瞬间被撞破。 林岁晚远远瞧见那铁壳玄龟慢慢化作利箭,朝着城门方向冲杀而去。 可却像是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只顷刻之间,便溃不成军。 林岁晚肉嘟嘟的小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从高城城门内一跃而出的玄色身影,颤着嗓子道:“那、那是什么?是黑漆漆的大妖怪么?!” 韩叔重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有些无语道:“你再仔细瞧清楚了。” 城门口的火光已经熄灭大半,狰狞的巨兽隐在昏暗的夜色里。 林岁晚睁圆了眼睛,盯着那黑漆漆的大妖怪仔仔细细地辨认,随后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不是妖怪呀!是骑兵,是重骑兵呢!” 齐万山有些意外道:“果然家学渊源,小丫头竟然还知道何为重骑兵呢。” 林晔亭祖孙闻言都在心里暗自回忆,回忆自己曾经有没有在孙女(妹妹)面前提过军中之事,最后都认为自己应该是提过的,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林岁晚没搭理齐万山,心想我在枉死城混迹百年,知识可渊博了。 重骑兵相当于冷兵器时代的“装甲车”,她听枉死城里一个军迷冤鬼,吹牛皮的时候提过。 贼匪战阵迎头撞上的肯定就是重骑兵! 林岁晚数了数,加在一起一共竟只有二十人! 重骑兵不仅人披着墨色的重型铁甲,就连高大的战马也是全副披挂铁甲,那些贼匪手里的刀/枪/根本就不能伤到他们分毫。 当他们直冲推进的时候,就好像是钢铁战车一般,将原本牢不可摧的铁壳玄龟阵冲撞得支离破碎。 之前贼匪和高城守军对阵的时候,林岁晚还能当作热闹来看。 双方也确实就跟闹着玩似的,一方站在高墙之上,一方缩在乌龟铁壳里。 除了吵闹得有些大声,火雷动静有些响亮外,竟然谁也没伤着谁性命。 可此时,那二十名重骑兵挥着长柄陌刀,像砍瓜切菜一般轻松随意地收割着人命。 战马踢踏,如碾碎蚂蚁一般,踩得人肠穿肚烂。 林岁晚总算是见识到了古代的战争的血腥与残忍。 她当然不会对贼匪起半分同情与怜悯。 可看着那喷涌的鲜血,翻飞的残肢头颅时,她依然觉得自己的鲜血仿佛也跟着慢慢凝固在了一起。 近千名贼匪顷刻之间便死伤了将近三分之一。 呜咽的撤离犀角军号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剩下的贼匪瞬间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他们纷纷丢下厚重的铁甲盾牌落荒而逃,分散着朝着四周的山林里隐匿而去。 无需再借助千里镜。 林岁晚仅凭肉眼便能瞧见有一小股贼匪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逃窜而来了。 当他们快要越过青石红松树,钻进旁边的山林里的时候,还是被两名重骑兵给追上了。 长柄陌刀刀锋锐利,只刹那之间,那七、八名贼匪就身首异处。 之前穿着狼皮褂子,拿着九环大刀的贼匪头子就倒在大青石前边,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林岁晚眼前。 林岁晚跟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刚好对上,顿时吓得整个人都僵住。 她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千里镜,半天也不敢喘气。 杀了贼匪头子的重骑兵驱马靠近。 他摘下了面上的玄铁面罩,露出一张蓄着大胡子的凶悍面容来。 只见他凤目圆瞪,单手举起长柄陌刀,恶狠狠地指着林岁晚骂道:“我就知道是你偷拿了千里镜!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害得二爷我凭白被冤枉一场,还挨了阿爹好几下马鞭!我今日非要让你这个小贼脱层皮不可!” 陌刀上还沾着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刀刃一滴滴地往下落。 那人和战马身上也都沾着沉重的死气,更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