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会用这么厚的木头做床?这根本就不是床料,是养尸的寿材! 拳头大的洞继续扩大,逐渐扩成一个男子的肩膀那么宽,里头竟然不是中空,还有一面砖墙。砖石不大,每一块都砌得方方正正。钟言又摸它,砖石表面竟然是热的。 好,既然让我找着了,就别怪我容不下你!钟言取出腰间的短刀,刺入砖石缝隙,刀尖一挑便取出一块。随着砖墙被破坏,滚热的白气直往他的脸上扑,当中还掺杂着浓浓的腥味。 事不宜迟,钟言看着龙凤烛的长短就猜喜娘她们快来了,赶紧又拆了几块砖下来。床里头太黑,他看不清,便从怀里取出一根快要烧完的火折子点亮。 一点点的火光,只能照亮周围一团微亮,两只手一拢就快没有了。钟言将火折子往深处伸了伸,床里头竟然用砖石砌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密棺,床有多大,这棺就有多大。 他再将胳膊往里面伸一伸,石棺的四面都是灰。可是又不像普通的灰烬,反而像尘埃和旧皮,好似这里面久久不断地熏着炭盆。 忽然,火折子灭了。 面前猛然间一片黑暗,连那龙凤烛的火苗都飘动了几下,钟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有没有其他的动静。 轻微的呼吸声从他身下传来。 窗棂外点着红灯笼,大红囍字贴床头,钟言却没察觉出一丝一毫的喜庆,如同身坠坟墓。他将火折子盖上,再用力拽起盖子一吹,微光的火苗复燃,慢慢地往下照去。 刚才还黑洞洞的石棺里躺着一个浑身上下白得发腻的人,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全身净了毛一样干净。 是活人还是死人?还是要起尸?钟言按兵不动。 谁料那人竟然朝他张嘴就咬,没有舌头,上颚和原本应当长了舌头的地方全部长满了牙,咽喉深处藏着一条喉咙眼粗的白色蠕虫,不断扭动着。 是炙人蛊!钟言伸手一抓,蛊人的皮肤滑腻得宛如抹了油,根本抓不住,滋溜一下脱了手就往石棺里头钻。钟言抄起床头滚热的药炉,直接往下一倒,浓黑的药汤全部淋在蛊人那张白皮上,石棺里一声尖叫。 竟然,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而这时,院落门口也传来脚步,喜娘带着好几个丫鬟朝这边来了,钟言拧起眉头,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呢? 窗棂边,元墨守着大少爷,院里一下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那位喜娘。喜娘身高体壮,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原本暗黄的脸色透出不少红晕来。 “你们来干什么啊?”元墨擦了一把泪。 “呦,大喜的日子,你这小孩子哭什么?”喜娘说着瞥向秦翎,心里一个不好,看他这脸色今晚都熬不过去。 “你们走,你们都走!”元墨开始轰人,却被两个大丫鬟给拉住了,“你们干什么啊,少爷他睡了。” “睡了也得回房睡,哪有在外屋睡的?”喜娘抬腿进了门,也招呼身后的丫鬟跟着。元墨忽然想起大少奶奶不让开门,虽然自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已经不知不觉将她当成了院里人。 这个院很少有人来,平日就自己和少爷,还有小翠服侍,然后就是进进出出的郎中。少奶奶虽然人不好,可毕竟是少爷明媒正娶的正妻。 “不行!大奶奶说不让人进屋!”他大喊起来,还试图冲过去,可是小小的身子被喜娘一拦就拦下了,“你们怎么这样?” “我们是唱喜来的,不唱喜,你家大少爷怎么和少奶奶洞房花烛?”喜娘打了个酒嗝,刚要推睡房的门结果被元墨一脑袋顶了个跟头。元墨张开双臂,誓死挡在门前:“不让开就是不让开,这是大少爷的屋!” “什么人?这么吵。”没想到房门开了,里头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钟言。元墨一瞧,顿时站到了少奶奶身后,自己说话不顶用,这个人说话可能有分量。 “唉,小孩儿不懂事,是元墨在吵闹。快快,快把大公子推进去。”喜娘赶紧命人将轮子椅往里推,不料钟言抬手一挡。 “让元墨来就行,外人别动他。”钟言冷冷地说,嫌喜娘拐过人的那双手脏,秦翎是个干净读书人。 “是,是。”喜娘只好答应,跟着元墨才进了屋,结果一愣。 原本好好的大床,现在胡乱铺成的床褥不平整,药汤还撒一地。喜娘见多识广,眼珠子一转,这位大奶奶虽然格外俊俏,可俏里带着几分男相,怕是脾气烈。刚刚她一定是气恼嫁了短命鬼,在屋里撒气。 元墨也愣了,委屈巴巴地嘟哝:“少爷的床……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钟言笑了笑,摸摸肚子,拿出了派头,“不会还等着我收拾吧?” 喜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