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鬼一天查不出来,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弄得整个缉毒支队都人心惶惶的,到现在里里外外彻查一个月了,也没查出可疑人员——现在罗队怀疑是那个人在故意散播假消息,挑拨他们内部矛盾的,毕竟这种话无凭无据的,有张嘴就能编出来。” 信宿面不改色地听他说着,眉头都没动一下。 林载川一时也没有说话。 许久他轻轻舒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的神情平静至极,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跟刑侦队的同事叙完旧,林载川去了楼上他的办公室。 房门关着,他抬起手敲了一下门。 里面传来一句:“进来。” 江裴遗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看到林载川回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又微微一皱眉。 “裴遗。”林载川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道,“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江裴遗盯着他严肃道:“你受伤了?” 林载川没想瞒他,点点头:“已经恢复很多了,不严重。” 江裴遗起身道:“怎么,很棘手?” 林载川在沙发上坐下,有些疲倦道:“抓到了本杰明,还有他的手下,基本全都落网,但是另一个幕后黑手现在还下落不明。” 林载川把最后行动的结果大概跟他复述了一下。 江裴遗:“在那种环境下的人,报复心都很强,要小心他暗中对付你们,不过按照你的说法,他短时间恐怕也掀不起什么水花,不用太过担心了。” 林载川:“嗯。” 江裴遗打量他片刻,“你好像还有别的心事。” 印象里林载川一直是一个很通透豁达的人,对于发生在他身上的许多悲剧不幸,都能安然处之,他很擅长抚平一些伤痛,否则也不会养成这样温润的性格。 但这时候的林载川看起来不太好。 字面意义上的“不太好”。 他坐在那里,一股极重的疲倦与沉重几乎从他的眉眼间散开。 这样的负面情绪不能在信宿面前表露出来、不能在下属面前表露出来,见到多年交心的朋友,才不自觉泄露出分毫。 林载川像是有些不适,轻轻咳嗽了两声。 江裴遗倒了一杯水给他。 林载川沉默许久,而后低声问道:“裴遗,当时匪石的身份暴露,你怀疑过他吗?” 当年林匪石曾经在一个犯罪组织卧底,借着那个身份做了许多身不由己的事,后来身份暴露,所有警察都觉得他是打入公安内部的眼线。 江裴遗道:“没有。” “我很清楚匪石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我了解他,信任他。” “同时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有时候耳听、眼见,乃至于所有人都认定的‘真相’,都不一定是真的。” “你只要按照你认定的真相,做你认为正确的事。” 顿了顿,江裴遗轻声道:“但前提是那个人能够让你孤注一掷地交付信任,否则满盘皆输。” 林载川几不可闻喃喃道:“我也……” 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江裴遗看他的反应,隐约明白了什么。 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不愿意轻易置评。 望了林载川片刻,他低声道:“身上有伤就早点回去休息。” “我跟匪石可以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直到你的身体恢复、可以承担的了整个刑侦队的担子。” 林载川道:“匪石去哪里了?” 江裴遗的语气有些无奈:“去商场买零食了。” 上次他们来浮岫的时候,带回去的那只据说长不大的小香猪不出意外又长大了,林匪石把那只很大的宠物猪带了过来。 这段时间每天都去商场买食材,给家里的小猪做营养餐。 江裴遗道:“有时间的话就去我那里吃饭。” 林载川点点头:“明天吧,我跟小……信宿一起去。” 信宿给江裴遗的感觉其实一直不太好——他跟林匪石很不一样,那股阴郁冰冷的感觉几乎是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骨头外面是冷的、骨头里也是冷的,好像整个人感觉不到一丝热意,像六月天里一块兀自寒冷的冰。 但他相信林载川的判断。 而且,没有跟信宿接触过,江裴遗也不会轻易断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从办公室离开,在三楼横穿过一道天桥,另一边就是缉毒队的一把手办公室,罗修延正通宵达旦地加班。 林载川进去的时候,他差点被桌子上的各种文件埋了—— 看起来这段时间缉毒队确实焦头烂额,罗队本来精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