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警察长的很好看,眼睛好像天生含着笑意,此时正单手支着下巴,弯唇注视着他。 ……但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跟“那些人”一样不好,他们身上有一样危险的味道。 会让他产生潜意识的、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何方并不明显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克制住了想要低下头的动作,只是移开了目光。 信宿开门见山地问他:“是谁让你杀了吴昌广?” 何方机械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杀他。” 信宿点点头,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宁愿编一个满是破绽的借口,都不愿意向警方坦白你跟吴昌广有旧怨呢?这样听起来不是更让人信服吗?” 何方:“………” “三年前,吴昌广因为巨额高利贷走投无路,害怕自己的儿子吴沿被那些人带走,于是把吴沿在学校里的好朋友——也就是你,卖给了那些人。这也是你在十岁的时候忽然在锦光福利院失踪、下落不明的真正原因。” 何方似乎没有想到警方竟然能调查到这些,神情有了细微变化,本来就僵硬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古怪。 信宿盯着他:“你明明有一个合理的、真实的杀人动机,却选择了把这件事在警方面前隐藏下来——为什么,你在掩护什么人?” 何方的声音明显有些干涩,勉强回答道:“我没有掩护谁。几年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听到他这么说,信宿反而笑了一声:“何方啊,你真应该庆幸这里是市公安局的审讯室,否则对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蠢材,我不会用这么温和的问法。” 那人的语气带笑、可看向他的目光却慑人的冰冷,何方的手指不自觉微微握紧了椅子。 他无法自控地恐惧这种感觉。 信宿观察着他每一分细枝末节的反应,忽然挑唇笑道:“你好像很害怕我,为什么,我长的很让人害怕吗?” 稍一停顿,他的话音又像细丝一样钻进何方的耳朵,“还是说,看到我,让你想到了什么人?” 何方:“………” 信宿起身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何方的身边,一字一句清晰道:“在杀害吴昌广的当天晚上,为了隐藏痕迹,你从盛光小区进入了冯岩伍的家,在他的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坐在他的家里离开,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听到冯岩伍这个名字,何方的瞳孔紧紧一缩! 如果说警方查到他跟吴昌广的关系只是无关痛痒的消息,那么调查到冯岩伍的存在,就几乎是直直切入了命脉! 信宿话音温柔:“别惊讶,我不仅知道你跟冯岩伍的关系,还知道你有很多同类,像你这样的……小怪物。” “我很好奇,那些人是怎么训练你们的?” “你应该从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跟他们接触了吧。不敢在警方面前开口说实话,是因为你对他们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恐惧——” “毕竟,被野猫养大的老虎,就算以后长成一只凶兽,也不敢反抗那只其实非常弱小的野猫。” 信宿的手腕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年龄幼小的时候对一个人产生的恐惧,是无法随着时间消退的。无论在哪儿,那抹阴影都会如蛆附骨地钉在你的身上、流淌在你的血肉里。” “你说,对不对?” 何方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丧失了语言功能,嗓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轻微发着抖,浑身冷汗直冒。 他不知道这个警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是他被“训练”要绝对保密的东西,否则…… “那些人是怎么训练你的?毕竟你当时只有10岁,虽然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但性格也天真单纯……让你学会杀人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 “一开始,可能只是兔子老鼠这样的小动物,后来变成体型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