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有人这个认知也令他没法安枕,但那股从夜晚绵延至清晨的倦怠感尚未从他身上褪去,出于麻烦,谢敏选择继续躺着。 对方整理仪容的速度很快,水声只响了一阵,开门时飘来的清爽的薄荷味压住躁动的硝烟信息素,中和了刺激性,混为内敛又好闻的味道。 对方在他的床前站了一分钟左右。 机械秒针滴答转动的声响在寂静中额外突兀,谢敏闭着眼,在黑暗中想象傅闻安垂头凝视的模样。 最后,对方把一条冰冷的项链,归还给谢敏。 门轻轻掩上,信息素因主人的离去而消逝,谢敏再没法从身旁的被褥汲取暖意,他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来。 掌心,是他的邮标项链。 谢敏若有所思地看着傅闻安离去的方向。 又过了将近十天,傅闻安再没有来过。 毕竟是日理万机的执政官,愿意抽空分心看一眼自己豢养的珍珠鸟活着与否已经是奢侈对待, 谢敏也不着急。他和往常一样配合治疗,闲了找点杂志看,或者用报纸做做手工,房间里挂满了他折的纸质玩具。 起初,他没法得到杂志,傅闻安拒绝为他提供任何娱乐物品,或许在他看来,就连纸张也会在特工手里变成锋利的武器。 谢敏身体力行地打破了傅闻安的担忧。 他用肥皂盒断裂后的尖刺绑架了给他送午饭的护工,并扬言如果傅闻安不和他通话,就把这位可怜的打工人就地处决。 事实证明,想从物质上封锁谢敏作妖的可能,概率太小。 当时傅闻安在参加关于医疗部扩大社会保险范围和敲定补助金支出预算的重要国民会议,众目睽睽下,他暂停了医疗部长的发言,接起通讯,听谢敏像只无聊至极的小猫一样,找他要毛线球。 “傅闻安,你难道没考虑过人类是需要娱乐的吗?” 谢敏盘腿坐在床上,被他绑架的护工正在他的死亡威胁下战战兢兢地蹲在墙角,给他从饭盒里挑没煮熟的芹菜。 “你想要什么?”傅闻安扫了一眼在场面面相觑的议员,众人噤若寒蝉,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会议厅里,清晰至极。 “最新的新闻报纸和漫画杂志,时装秀、科技论坛、旅行周刊和比基尼特摄绘本。”谢敏说着,并加重强调最后一句。 他听见傅闻安在纸面上用钢笔记录的唰唰声,而后一顿,刺啦一下,像是把什么划掉了。 “除了最后一个,剩下的下午会到。”傅闻安不悦地放下笔。 “随意克扣娱乐补给,你是希望我想着你自.慰吗?”谢敏不着调地口嗨,语气懒散,尾音撩起,听得傅闻安额角突突直跳。 一旁挑菜的护工宛如晴天霹雳,他瞪大眼珠子,挑好的芹菜啪嗒一下,又掉回饭里去了。 谢敏啧了一声,一个眼刀扫过去,把芹菜和办事不利索的护工统统扎穿。 “可以。”傅闻安脸色不变。 “即便你是在下面的那个?”谢敏兴趣十足地舔了下唇。 “可以。 毕竟你也只能想想了。”傅闻安道。 谢敏真想给他一拳,但身陷囹圄不得自由,他磨了磨牙,像只呲着牙的炸毛猫。 “呸!” 通讯挂断。 傅闻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连点,而后摸到钢笔,先前生气摔了一下,漆黑的、迸溅出的墨点洇在纸上,凌乱斑驳,很不符合他版面整洁的风格。 医疗部长的报告仍在继续,傅闻安随意听着,对下属狗屁不通的未来计划提不起一点兴趣。 他下意识画着什么,钢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议员们以为执政官在记录,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惧感。 但会议结束得还算顺利,至少傅闻安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挨个拉他们起来批.斗。 散场后,黑枭习惯性回收傅闻安用过的报告纸。前几页字体俊逸大气、笔锋锐利,看得人赏心悦目,记录的也都是一些会议要点。但翻到最后一页,除了几本著名杂志周刊的名字,还有一团奇怪的东西。 是一只在大片墨印基础上手绘的猫猫头,憨态可掬,即便是随手勾勒也能看出有着拆家跑酷个性的潇洒神韵。 黑枭眨眨眼,把最后一张纸收起来。 他可能知道刚才的通讯是谁打来的了。 谢敏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这种感觉在最开始时并不明显,因为起初一段时间一直是黑枭单方面给他送饭、注射,接触面太窄,不好判断。 而最近,黑枭似乎忙了起来,身为执政官的副官,没法将全部精力投入在谢敏一个人身上,这就导致需要有人接手他的工作。 有时是研究所的护工,经受专业医疗护理训练,无论态度还是手法都无可挑剔;有时是研究所的医生,一本正经来关心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和排异反应;有时是实习医生,勤奋专注,不经谢敏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