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花容阁的陆子岚邀众人夜赏花园,听春阁的庚修远,云涧阁的李凌恒,吕元翰同清月阁的澹台宴先后赴园,陆子岚身穿常服,备下酒食于园中小亭,又搭了棚子叫人拨弦助兴。 陆子岚知庚修远前些日子偶染风寒,如今大病初愈,形容自然清瘦了些,便叫荀安捧来热茶侍奉,庚修远拱手道:“劳烦陆兄挂念。” “园外不比屋里,庚兄若嫌凉,可进屋去歇着。” “我岂有那般娇弱,不过是嗽疾复发,怕走动再染了诸位可便不好,尤其湄儿还在孕中,不敢马虎,多亏了吕弟给开的方子,吃下几日便不咳了,如今早大好了,夏日已临,我倒尝尝子岚兄的桂花酒。” 吕元翰道:“吕官人好便是最好,如今虽已入夏,夜晚阶凉,还是仔细冷酒入肠。” 李凌恒左右不见孟湄,便问:“陆兄,湄儿与王爷怎地迟迟未至?” “想是湄儿如今行动迟缓,还未赶来,荀安,你往前面看看,主母许是用人搀扶……” 李凌恒忙叫福生也跟过去,那荀安和福生还未走出花园,幽绿深处就响起脚步,笑声已至:“我哪里就连路都走不了了,你做宴席,我可是急不颠儿地就来了,不信你问问王爷。” 众人一瞧,孟湄穿了一身大红暗花烟罗衫,玄色百蝶穿花云缎裙,琵琶襟儿的锦绣上裳,单螺髻上一支累丝嵌宝蝶恋花金簪,面施淡粉,唇不点则红,眉不画则黛。 那周秉卿一身翠色洒金百子缎袍的家常打扮,面不露色而自威,更有一派稳重肃穆之相,诸人皆拜,孟湄道:“不到园林不知春色如许,因贪看这一路的花草竟耽搁了些时日,让夫君们好等了,快些就座,我也走得热了一身子汗,你们饮酒我饮茶,谁也别客气了。” 话音一落,众人便都跟在孟湄两侧坐下,陆子岚倒了梅子茶亲手为孟湄奉上,孟湄笑:“这是什么日子,倒是夜里把人都叫来赏花,这黑灯瞎火的赏的是何花?” 陆子岚笑:“湄儿有所不知,我这园子里的花非夜观才可赏其妙,那牡丹杜鹃和芍药须是在素净的夜里才见其色不俗,那桂花玉兰又要在晚间才可香气沁人,至于这酒嘛,还要同诸君同饮才可尽兴。” 说罢举杯自饮一杯,众人皆称赞,也跟着饮了一杯。 孟湄笑:“瞧瞧,还是他会说,明明是他想趁母亲来府上小住前众人再乐一乐罢了,你们倒是信他。” 庚修远道:“陆兄是借花献湄儿,我等自是跟着赏花同乐,哪里还管他怎么说去。” 李凌恒道:“就是,他那张嘴也不是一天两天抹了蜜的,我等学也学不会,只是按理说也该他做东,他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孟湄问庚修远道:“听说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现在可都好了?” 庚修远道:“承蒙主母惦记,在下早已大愈,只是恐染及湄儿母女遂不敢来相扰。” 孟湄见他仪容修俊,竟愈发清爽,如见当初,心中不免欢喜,忙道:“庚官人这话倒是见外了,快过来,到我身边来,几日不见,甚是让我挂念。” 此话一出,庚修远忙从末座起身,大步上前,于孟湄身侧坐下,周秉卿见李凌恒已至末座,面上不好,便举杯道:“自湄儿有孕,我又奔波铺中生意,众夫也辛苦打理园中事务,我先敬诸君一杯,各位随意。” 说罢饮尽杯中酒,大家也都道:“王爷客气,为湄儿和王爷愿肝脑涂地!” 孟湄见众人酣畅,当下大喜,赏赐众人锦缎和银子,又叫沐婴把房里收的五彩十二花神杯拿来给诸君赏玩。 “此是前些日子铺子里收来的,这几日喝茶也用它来把玩,心下喜欢,想着今日来赏花,何不与你们共把玩,你们六个一人挑两个花杯当个玩意儿喝茶也好,摆件也好,就当玩了。” 庚修远问:“贱夫岂有夺主爱之理?不如湄儿先留两个,我们再挑。” “加我一个,你们便不够双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