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她狂吠。门后边的路属于叁不管地带,没有安装路灯,什么都看不见。路另一端厂房的光亮,显得遥不可及。 她叹口气,只能从老厂大门出去,绕一大圈回新厂正门。天空中开始飘雪籽,簌簌地降落。向晗加快步伐,远远看见季绍明骑着电动车,也往大门口走。她和季绍明前后脚出大门。季绍明开最低一档车速,缓缓在路边骑着,借着后视镜看她。 一辆黑色轿车驶过,开车的男子降下车窗说:“美女拼车吗?” 向晗弯腰看车内,副驾驶坐着穿校服的中学生,后座一对年轻情侣,还能再挤挤。 “向晗,上来!”,季绍明喊道。 不知何时,他已拐回来驶到她跟前。向晗捏紧斜挎包肩带,纠结几秒,跨上电动车后座。 “先回厂房,我的事情没办完。”季绍明的声线清冷,倒听不出怒气。向晗默默想着,冷战这回算破功了,季绍明先开的口,但她并不高明。 厂房的面貌停留在九十年代,红砖平房,内墙的墙壁被机油染得脏黑,烂糟糟的,靠边的水泥地上落有大块墙皮。一根根长电线吊着一排白炽灯泡,灯光昏黄,货箱堆积如山。向晗寸步不离地跟在季绍明身后,他解开麻绳,掀起防尘布,确认箱子上的型号无误。 季绍明打开强光手电,递给向晗说道:“帮我举着。” 他端着相机,由远及近地对着这批货物拍照。向晗被光刺得闭眼,头撇到一边,问:“我能知道这是什么事吗?” 他握着手电筒,带着她移动,说:“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季绍明不说,向晗心里也能猜个大概,事情肯定和庄涛有瓜葛。 他低头调节光圈,说道:“你一定觉得兴安烂透了吧。人心涣散、技术落后、腐败猖狂。”季绍明目光闪烁,抬眸和她的视线交汇,说着:“这就是我生长的地方,无可救药,可我离不开。我能做的,只有守住这里。” 向晗目光转向眼前的货物,它们只是冰山一角。光明照不到的地方,黑暗肆意生长。也许这批货物里,就有季绍明说的补助金。她说:“我确实认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现代企业的生存法则。但是除此之外,我更敬佩人的力量。”向晗点点头,像是肯定自己的话:“这不正是企业经营的魅力所在吗?” 她的话令他意外。换个说法,应该是从前他看轻了向晗,以为她是个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小职员。实际上,她的见解并不比他浅薄。 季绍明骑电动车载向晗回去,走到大门口,探头跟门卫室的大爷打声招呼,说借车子一晚上。向晗原本还奇怪,一起坐汽车来的,怎么季绍明变出一辆电动车。 忙到现在,将近七点半,向晗的肚子在后边咕噜咕噜地叫唤。风声呼啸,街道上吵闹,她捂着肚子,自以为前面的季绍明听不见。 车停在路口等红灯,季绍明看向后视镜,蓦地开口:“你想吃什么?” 向晗望着街边“二华懒龙”的招牌,悠悠地问:“懒龙是什么?” 一种带肉的花卷?季绍明解释不清楚,直接骑车上人行道,带她去吃。他把车子扎到店门口,熟门熟路地捡起墙根的充电器,插上接通店内的插座。推开玻璃门,季绍明摘下帽子和围巾,对后厨喊:“二华——” 二华拎着勺子,掀起门帘,跑出来说:“师傅!” “店里也没人,忙活儿什么呢?” 二华擦擦脖子上的汗,嘿嘿笑道:“生意不好,都是外卖的单子,着急做。师傅吃点儿什么?” 季绍明挑张桌子坐下,向晗跟着坐他对面,他看看向晗,说道:“来盘懒龙。” 二华以为向晗是陌生客人,反应过来她和季绍明是一起的,咧嘴笑道:“美女……师娘吃什么?” 向晗没来得及说话,季绍明抄起手套,拍二华的肚子说:“少贫嘴。就要一盘懒龙。” 季绍明去柜台提暖瓶,往回走时,他低头看消息,没顾及脚下的步伐。向晗见他的腿快撞上桌子,本能反应伸手包住桌角。季绍明停在桌前,眼神移至桌角处向晗的手,想说点什么。赶巧二华过来上懒龙,他话到嘴边又咽下。 季绍明去往后厨,二华忙得热火朝天。食材和碗盘摆放杂乱,但是明厨亮灶,见不到半点油渍。季绍明替他高兴,餐馆虽小也是正经营生,这两年渐渐做起来,有门手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 二华手挥着,赶季绍明走说:“厨房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