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血液半干未干地挂在额角处,显得穆傅容诡异可怖:“……只有我能帮你。” “我知道,殿下现在什么都有,崔相能教导你权谋之术,顾将军的玄甲军也不会是你的阻碍,可是他们两人——” “都太过清正了。” 穆傅容握住自己无力的右臂,只听咔嚓一声,被他自己稳稳地接了回去,苍白的脸上滚落豆大的汗珠。 “他们想要你,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子。可是萧薛两党根系错杂,三皇子甚至有了军功傍身,殿下有没有想过,真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你能指望玄甲军替你……谋反吗?” 最后几个字轻的几乎要听不见。 “又或者说,霍晁、陈元思?那帮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穆傅容冷笑,“他们怕是连鸡都没宰杀过吧?” 祁宥定定地望着穆傅容,回想起前世自己登基时,手握的那支铁骑,他们如暗夜中的鬼魅一般,屠戮无数,所过之处皆是血雨腥风。 前世因为身中剧毒,没几分清醒的时候,祁宥居然在此刻才终于想起来—— 那支铁骑的主帅,不正是眼前满头血污的穆傅容吗? 少年冷冽的脸上突然化开一抹笑,他抓住穆傅容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靠近,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爹老了,愿意在这个荒蛮之地安度晚年,不愿插手朝堂的纷争。”穆傅容眼眸深处,是不甘的火种,“可我不愿。” 祁宥漫不经心地放开手,“让你进通州大营,如何?” 少年却不等他回答,直接转身离开。 穆傅容脸上轻慢的笑容消失不见了,通州大营驻扎在京郊,身负护卫京城之职。 他撩起下摆,单膝跪于石子路上,盯着祁宥的背影,朗声道—— “臣穆傅容,恭送殿下。” ------------------------------------- 天光熹微,崔锦之于驿站外看着荣娘里里外外地整理着行囊,又瞧见一旁拱袖而立,像个锯嘴葫芦的周景铄。 心头微微叹息一声。 又见穆傅容领着军卒,骑在四蹄踏雪的马上,本该威风凛凛,只是他额角上好大一块伤疤,硬生生地滑稽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丞相倒是稳得住,礼貌地询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穆傅容不自然地摸了摸伤处,含糊道:“昨日骑马,不小心跌落了。” 崔锦之点点头表示明白,转头又趁机教导祁宥。 “穆将军也算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竟然还摔成这个模样,殿下平日里骑马更要当心。” 祁宥温顺地点了点头。 穆傅容在心里抓狂,忍不住暗地唾了一口,这人真是会装啊,敢情昨天将自己打个半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丞相看穆傅容面色憋红,在马上抓耳挠腮的样子,古怪地想着这人摔下马,不会是把脑子磕坏了吧? 她拱手同众人道别,赶紧拉着祁宥上了马车。 车夫扬了扬鞭子,骏马从鼻尖冒出一股热气,动了动蹄子,缓缓向前走着。 周景铄却突然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像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荣娘……我一定会将闽州打理得好好的,你、你可愿留下来……”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