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锦之闻言微微诧异,笑着轻摸了下少年的头,他皱起眉,却没有躲开。 “殿下长大了,居然懂得了朝堂上这么多弯弯绕绕。” 又轻笑着说:“不错,回京之后臣势必要清洗工部,有人想要阻止臣,自然就会先借御史台压制住臣。官吏被杀他们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臣处置了身无半职的豪强富户,倒是会被奏上一本残害百姓了。” “可臣必须为闽州除了这些祸害才能放心的离去。”她眸色无奈,却带着盈盈的笑意,“至于荣娘,若朝中真闹得凶了,臣干脆娶了她,既能让陛下放下心,又能堵住那些权党的嘴,殿下说好不好?” 祁宥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又如从高处跌落下来,顷刻间将他摔得粉身碎骨。 胸口痛得发麻,可无论心中怎样叫嚣着爆裂的痛楚,都被他死死按压在心底,少年甚至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静:“这倒是个好办法,荣娘知根知底,倒是能免去后宅的风波。” 略略停顿,又道:“我还有些东西未曾收拾好,先去拿下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丞相垂袖而立,容色如月般高华清雅,苍白的面容上,是一双坚毅沉稳的眼眸,淡淡地盯着祁宥离去的背影。 从她说出要娶荣娘开始时,崔锦之就一直紧紧盯着祁宥的神情,可自始至终挑不出他的一丝错处,少年始终目光沉静,神色自然。 这几日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稳稳地放了回来,想来不过是祁宥太依赖她了。 少年人从未得到过什么真正的关爱,遇上了她,方窥探世间真情的一角,于是紧紧攥在手里,害怕失去。 等他真正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滤昼同伴下属,再有美人红袖添香,品尝过真挚的各式情谊,自然就不会这么的依赖她了。 崔锦之似是无奈地笑了笑,暗叹自己近日的荒谬猜测,亦转身回房了。 祁宥转过回廊,终于消失在了身后之人的视线里,他脚下踉跄,紧紧地抓住了假山的一角,手背青筋迸发,心尖一阵针扎似的刺疼。 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禁锢的情绪在体内疯狂地肆虐,眼眸也带上了一丝杀意。 “滚出来。” 少年语气冰冷。 穆傅容举起双手,无奈地从假山后绕了出来,打量着祁宥的神色,笑嘻嘻道:“殿下的表情怎么这般可怕,是和丞相大人吵架了?” 听到“丞相”二字,祁宥的眸色微暗,他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手,打算离去。 可穆傅容却不依不饶,在背后继续开口:“四殿下居然也会和丞相争吵?” 祁宥脚步未停。 “也是,被这样一个多智近妖的人压制着,任凭是谁,也顺不下这口气。” 见祁宥不为所动,穆傅容又道:“是因为崔锦之,殿下才能得陛下青眼;又因为他,才被人人称颂,口碑盛誉;还是因为他,我父亲才会出兵救助闽州。” 瞧见少年即将离去,他忍不住高喊:“殿下!什么都屈居人下,你真的甘心吗!” 祁宥驻足,缓缓地转过身来。 穆傅容见他停下来,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忍不住向前几步靠近他,还要继续劝他,却见少年原本淡漠的脸上,扯出一抹嘲弄的讥笑。 “凭你,也配挑唆我和老师的关系?” 祁宥森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如果还想要你这条命,就滚。” 穆傅容被他压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