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脸上多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假如你真打破汴梁,坐到那个位置上去,那除非你决心当个昏君,否则的话是别想再清闲的。” “因为等到时间再长一些,大事后面,总会牵着小事,小事后面,也会牵着重要的人物,需要上报给你亲自决断的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论定是非,处理得当。” 关洛阳看出这老道幸灾乐祸的想法,却不以为意,道:“大权独揽的人,才会有这种烦恼。” 林灵素眉头一皱,不解道:“难道你不准备坐上皇位,但是也没有另一个人可以压服其他义军了。” “为什么非要有皇帝呢?” 关洛阳反问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现在聊这个还太早,等我们彻底的胜利了之后再说吧。” 林灵素听了他那话,心头猛的一跳,下意识便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皇帝,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道君皇帝在的时候,朝中很多事情,就都是那些大臣们自己商量着来,只是奸臣掌权,才弄得乌烟瘴气,若是皇位虚悬,或者皇帝从不发言,把当初那批人全部换上心怀黎民的能臣,或许…… 林灵素若有所思,又想起韩世忠的事,也跟关洛阳转述了一遍。 “哦?” 关洛阳惊讶道,“韩世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断?” 他本来准备闭关出来之后,就突击汴梁城,设法弄死皇帝,然后控制汴梁朝廷,掌握着边军的粮草,逼迫韩世忠和边军弃暗投明。 但韩世忠居然玩了这一手,看来也早跟汴梁那个皇帝离心离德了。 “看来……” 关洛阳转身看向汴京方向,“你真是死期该到了。” …… 日近正午,汴梁城外,一骑快马飞奔入城。 守城的士兵和道官没有敢像往日一样,故作姿态的盘问一番,手脚缓慢的检查文书,然后再把不懂得孝敬的驿使指点一条弯路。 这回,守城士兵躲的比谁都快,甚至就地一滚,险些被马蹄踏中,城楼上的道官,也是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敢讲。 因为入城的那人穿着禁军统领的服饰,盔甲之上,甚至还插着几支利箭,手中一杆半月青龙戟,更是血迹斑斑。 直到快要闯入皇宫的时候,才有禁军将领敢出声喝问。 “玉山郎祝永清,特赐宫中骑马行走。” 宫门大开,祝永清策马入宫,到了御花园外,看见皇帝的贴身太监站在那里,才匆匆勒住马头,丢了手里的战戟,翻身下马,闯进花园里禀报。 “官家!” 祝永清身上甲叶铿然,硬实的跪拜行礼。 天命皇帝也不见怪,开门见山的问道:“朕派你去调查宣旨太监没有回报一事,你怎么弄得这一身狼狈回来,难道……” 皇帝脸色一沉,“韩世忠也公然造反了不成?!” 自从韩世忠派人向汴梁报信,声称辽军大举进犯,他奋起反击,追过界河之后。 连日以来,朝廷已经向边军之中派出六拨人马,全部都是带着圣旨,要韩世忠不可轻敌冒进,继续驻扎在界河此岸,不得追击。 开头还措辞恳切,语带安抚之意,后面已经是严辞厉色,严令韩世忠不可妄动。 然而这六拨宣旨太监,没有一个回来的,一点音信也没有传回汴梁。 “末将领旨之后,出城沿路查探,通往边关界河的路还没有走到一半,就陆续见到六批宦官的尸首,有的死于邪术,有的死于刀枪,圣旨都被撕裂,丢在一边,看起来仿佛是当地义军所为。” 祝永清声音凄怆,怒不可遏的说道,“末将带人收埋了他们的尸首之后,准备亲自往边军中传旨,没想到,居然遇到辽军围杀。” 皇帝说道:“辽军?!” “正是。”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