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当年的雷公,打这几条狗,只在眨眼之间,最后这一掷,更绝不可能让这条狗有挣扎的机会,竹棒本来应该精准的贯断脊椎,当场夺命。 田公雨的功夫退步了,而且退的不是一点半点。 教头说道:“原来你的腰,当年落下了病根。” “这腰好不了,其实也不会更坏。” 田公雨拔起那根竹棒,透过伤口看到了恶狗体内的黏糊,凝视少顷,偏过了视线,“这腰不重要,只是我在这里悠闲了几年光景,人老心老,大约真的已经适应不了当年那种生活了。” 教头也在心中惋惜,却听田公雨又道:“看来确实只能让洛阳自己护送你上路了。” “什么?!” 教头一愣,看向在溪边洗碗的年轻人,下意识的说道,“他是你唯一的徒弟,而且他还年轻……” 田公雨澹然道:“他不正是青年吗,更是有志气的青年。” 教头默了默,朗然笑道:“你说的对。” 田公雨把那些恶狗尸体收拾收拾,运去乱葬岗扔掉,片刻之后,等关洛阳忙完了手上的事,教头就请他进屋。 “我已经听雷公说了,你要送我一程?” 关洛阳点头应道:“至少该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多谢!”教头谢了一声,思忖再三才说道,“既然你有这份道义胆魄,那有些东西,我也该向你透个底了。” 当年义和团被剿灭之后,教头孤身流亡,遇到了一群从比、德、法等国回来的留学生,那帮人当时正跟洋人教民冲突,教头帮了他们一把,由此跟这些人搭上了关系,受到盛情邀请,加入了他们的爱国文社。 后来有一位帝象先生从檀香山归来,到各地秘密演讲,阐发思想,梳理抱负,提出把各地会、盟、社,合并一体,暂称之为青天盟会,那位先生担当会长一职。 近几年来,青天盟会的重要成员都奔波在海内海外各地筹措经费,为武装起义做准备。 内地各方的爱国人士、有志青年,凡提供了经费帮助甚至准备自己投身其中的,都记录了一些地址和联络方式作为证明,也是为了以后方便令各地呼应大事。 这些东西记录在一本名册之上,本来应该秘密转去海外,送到那位会长身边,结果却被叛徒出卖,负责护送名册的一干人等,都遭逢大难。 只有一个教头仗着自身武艺高明,当场格杀了叛徒,带着名册逃出重围,断断续续被搜捕、追杀了十几天,逃到淀城附近。 关洛阳虽然早就猜到了一些,但真正听完始末,脸色也不禁凝重起来。 按照教头的说法,这个名册如果被满清政府得到的话,那么海内那些支持起义的重要人物,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不说直接改变历史进程,至少也是一次足以铭刻百年史册间的惨重挫折。 而且在这个通讯设备还不发达的年代,除非到了最后一步,否则的话,自己毁掉这名册也是绝不可取的。 因为那就等于是跟所有海内志士斩断了联系,多年的辛苦筹措全都付诸流水。 他心绪有些不能平定,捏了捏指节,问道:“那叛徒知道多少?” 教头说道:“那个叛徒知道我们要赶去广州,跟负责最后一程的人接头,但却不知道接头的人具体身份、也不知道接头地点。现在这些东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教头他们这一队人,本来的任务就只是护送名册到广州而已,真正能够跟海外联络,把名册送到最后目的地的,另有其人。 关洛阳道:“也就是说,就算朝廷的人追杀到淀城附近之后,失去了你的踪迹,他们也很有可能通过从叛徒那里知道的消息,直接到广州一带守株待兔。” “没错。” 教头低叹一声,“我在这里养伤数日,粘杆处那些最精干的鹰犬,恐怕都已经赶到广州城去了。” 关洛阳问道:“按照我那天晚上所看见的,这些所谓粘杆处的杀手,似乎还都习惯用冷兵器,用火枪的只是少数?” 教头说道:“粘杆处要隐匿行事,从前常年待在京城左近,要用枪反而不方便,也怕惊扰贵人,应该是到近几年才渐渐训练出一些枪手。” “但他们之中有一些高手,绝不可小觑。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