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一度认为自己的运气好起来了——跟段从在一起,一些以前学不明白的知识点在三轮复习时突然通了。 他以高中三年来最好的状态上考场,拿到一个超常发挥的分数,跟段从考入了同一所学校。 尽管是冷门的小语种专业,但那张印着与段从同款校徽的通知书,仍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二次感受到的希望与光。 连言瘸子都因为他考上大学而友善了两天,喝完酒难得没打人,在大街上发酒疯:“我他妈!割肉喂血,把这逼小子养大……他他妈的敢不孝敬敢没出息吗?老子打不死他!” 段从家里的反应则淡定多了,毕竟意料之中的事不需要太惊喜,老妈大手一挥,一家三口直接出门旅了趟游。 等回到家,再办完升学宴后,三个月的暑假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段从一天都没等,直接跟着姥姥一起回老家。 那个夏天无论多少年后再回想,都带着让人心里发软的热量。 不知怎么黑瘦了一圈的言惊蛰,送给段从第一份正式的礼物:一个一百多块的保温杯。 “夏天也能用,材料是什么钢,很安全,老板说可以喝好久。”他期待地望着段从,“你之前的杯子不是说漏水了吗?” 段从不缺杯子,家里更贵更好的杯子多得是,他都忘了上次扔的保温杯是不是因为漏水。 但他特别开心。 “你哪来的钱?”他摁着言惊蛰的后脑勺亲他,“言瘸子发红包奖励你了?” “没,我去打工了。”言惊蛰看他喜欢心里更高兴,弯着眼睛竖起两根手指,“这个月办席的多,去街上饭店帮一天忙就给二十块呢。” 他其实足足挣了三百块,可惜没藏好,被言瘸子拿走了一百六,但还是很满足。 言惊蛰这样的快乐,段从却不太能接受。 二十块对他来说只是一顿饭,是几瓶饮料,甚至几根好用点儿的水笔,可以是任何随手买来的小玩意儿,绝不会是他一天的时间。 “傻啊你?”段从眉头绞起来,心疼得想骂人,“童工也没这么用的,二十块我给你行吗?” “那不一样。”言惊蛰认真摇头,“是我想送你礼物,你都送我好多了。” “而且是我自己挣来的,我第一次挣钱,段从,这感觉真好,好像生活和我都要好起来了,还会越来越好。” 他眼底亮起小心的光,问段从:“你觉得呢?” 段从说不出话,心里像卡了根大鱼刺,只把言惊蛰往墙上一推,压着他亲上去。 烟灰恰到好处地落下来,虎口传来短暂的灼烫,将段从拉回现实,他甩甩手抖掉。 生活和你后来都没有好起来,十九岁的言惊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