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言家的小孩其实都乖,但都遭罪,谁也不明白为什么。 包房里的歌曲切到下一首时,段从开口道:“你去看看吧。” “什么?”韩野一愣,“我?” 段从“嗯”一声:“那小孩挺乖的。言惊蛰那个性格,一着急不一定能处理好。” 韩野乍一听都想乐。 以他和言惊蛰的关系,刨开段从,说句“陌生人”都不算过分。自己能转钱都够仁至义尽了。 “我刚进这屋就喝仨棒子了,开不了车,为他还专门喊个司机来带我去?他我什么人啊?” 韩野掏出手机摁几下。 “你要乐意去看我不拦着,他现在地址我有,发你得了呗?” 段从跟他对视一会儿,牵牵嘴角望回大屏幕:“也是。” 两首歌的功夫过去,韩野琢磨琢磨,又支着条胳膊凑过来喊:“段儿。” “嗯?”段从应一声。 “你跟哥们儿说实话,”韩野认真问,“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还是惦记他,是不是?” “不是那种惦记。” 段从这次没有直接否认,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习惯了。你能明白吗?” 照顾言惊蛰,帮助言惊蛰,陪着言惊蛰,为言惊蛰考虑能考虑到的一切。 他们认识多少年,这些习惯就跟随了段从多少年,几乎成为了本能。 韩野这种曾经换女朋友跟换菜似的情场老手,不是特别能明白这种心情。 “是不是跟末代皇帝那个电影里,溥仪那个从小跟到大的太监似的。” 他试图换个思路代入。 “新中国都成立了,皇帝也不是皇帝了,他明明都恨死了溥仪,但是看这旧皇帝连他妈扣子都扣不好,还是忍不住过去伺候?” “去你大爷。”段从笑着给他一肘子,“你他妈才太监。” 韩野跟着笑了半天,拍拍段从的胳膊。 直到半夜散局,言惊蛰也没有再打个电话或发消息来,说一声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段从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儿童医院,代驾在路口等红灯的间隙,他透过车窗向医院望了会儿,随着车子发动重新闭上眼,仰靠在靠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此时此刻的言惊蛰,正坐在病房陪护的小椅子上,抱着言树苗的衣服发呆。 深二度、浅二度烧伤、占比百分之9、住院观察一周、如果发生严重感染不排除后续植皮的可能…… 医生口中那些专业名词还在他耳畔回荡,言惊蛰听不懂。 当时言树苗哭到脱水嘶哑的声音就像一把把小刀,每一把都扎在他头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