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跳下了凳子,一头扎进了龚霁的怀抱里,轻盈得像是一团微风,温暖得像是漫上窗棂的橘色微光。 龚霁身体一僵,而后又一松。 “别哭啊。” 方宸随手拿起桌上的辞职信,一道灼目亮光闪过,那张纸烧成烬,簌簌而落,成了一小撮灰。 “夏旦,他说今天还要写这乱七八糟的辞职信。你就守着他,他写一张,你撕一张。这种道德洁癖,得下狠手才能治好。” 夏旦用力地点点头,八爪章鱼似的缠在龚霁身上,锁住他的手脚,不让他动。 龚霁无奈低喝:“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听?” 夏旦抬起头笑,眼底水色潋滟,脸颊上的小小梨涡美得很耀眼。 远方的晴空染上明黄,看起来辽远开阔,光影映亮了对面两人纠缠的场景,竟多添了几分温馨。 此情此景,方宸心底某个角落竟有些空落。 他敛了笑眼,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温凉在哪?” ==== 方宸拿着一盒伤药,敲响了那扇门。 没有任何人回应。 方宸自认为敲门声已经足够大到把一头沉睡的猪惊醒,可明显里面的睡美人的睡眠质量比猪还要更上一层楼。 他克制地忍耐住砸门进去的冲动,只淡淡地喊他一声。 “温凉,开门。” 过了大约一分钟,里面终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 “嗯,狐狸?你找我干嘛?” 方宸没料到温凉对他避而不见,甚至连门都不愿意开,隔着门的回应也如此的冷淡和敷衍。 莫非,是还在为了在地下通道里掐了他而生气吗? 方宸抿了抿唇,忍着心头的不快,耐下性子,朝着温凉低声解释道:“那晚我失控了,但我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软糯的一声‘嗯’,又没了声音。 方宸捏着药盒的手重了几分。 “...你开门,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我挺好的,让我睡就行。” 不难听出话里的敷衍。 “开门。”方宸锤了一下门。 又过了一会儿,门内轻轻飘来一声‘不用’。 很轻,又很坚决,带着冷漠与推拒。 自与温凉相识以来,那人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疏离的语气说话。那老渣男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慵懒,进退无惧,甚至有些死皮赖脸。 但这句话冷漠到像是利剑劈断江水,而温凉远远地站在波涌横江的另一侧。看着方宸,就像是俯瞰着咬钩的鱼挣扎,玩够了,随手丢回了江里。 方宸锤门的手缓缓放下。 他弯腰,把那盒药放到了温凉的门前。 “这药,你自己有空出来拿。”方宸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甚至带上了些压抑的喑哑。 里面人甚至吝惜一个回答。 方宸自嘲一笑。 “行,随便你。” 脚步声渐远,门内,温凉斜靠着门板坐,长腿半蜷,手臂搭在支起的腿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这只傲娇狐狸,啧啧啧。表面淡定的不得了,心里又是生气又是伤心的,真是精彩啊。” 他的声音虚弱带笑,边轻咳边调侃着。 旺财已经没有办法化形,只虚虚地飘在温凉的精神壁垒里,像是盘绕着墙壁的云霞。 ‘咱就是说,在嘲笑别人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 “这不是...咳咳...说说笑话逗你笑笑嘛。” ‘老温,这世界上有什么笑话比你还好笑吗?’旺财声音无精打采的,‘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想忘忘不掉,想记记不得。一般人活不出这么精彩的笑话。’ 一人一鸟每天都要吵架,但作为温凉的精神具象体,它比所有人都要清楚温凉本能推拒一切的原因。 他不能接纳别人,因为他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 对他来说,遗忘从来都不是消解痛苦的解药,反而是绑住手脚的镣铐。 旺财用散成云雾的翅膀轻轻抚摸着温凉动荡破碎的精神图景。 所有人都被那栋高耸入云、无坚不摧的精神壁垒震慑住,止步于此,可没人知道,深处藏着的,是痛苦后散去留下的一片荒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