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起身,仔细检视一番,抬头说:“再取一匹绸缎送上。” 胜雨又出门去取绸缎。 舜音趁机将折好的小纸塞入包裹礼品的牛皮厚纸中。 不多时,胜雨匆匆返回,加入了一匹绸缎。舜音看完点头,吩咐说:“送去后请陆刺史细看礼品是否都喜欢,若其中有不合心意的,下次便不要送了。” 胜雨记住了,抱着礼品出了门。 舜音看着她出去,反身回房,默默坐回桌后。 几乎是数着时间在等。 所幸胜雨办事麻利,约莫三盏茶的功夫,她便返回了,快步赶来东屋复命。 “夫人,陆刺史看完了礼品,皆很满意,特地手书一封谢帖,让转交夫人。”胜雨说着,将带回的谢帖送到她眼前。 舜音接了,对她说:“办完就好,我早已乏累,要歇片刻,无事不必打扰。” 胜雨躬身退了出去,还替她将房门关好了。 舜音立即去看谢帖,帖子封口严密,陆迢竟然分外细心。 今日借送礼之名,那张夹带的小纸上,其实特地写了委托陆迢的一件事情—— 她称上次寄信只顾着与弟弟叙论亲情,连与穆长洲的婚事都未能细说,以至于穆长洲后来收到封无疾回信后多少有些不快。因此今日特地请他帮忙,若是后面封无疾再有来信,能帮她拦下就好了,否则只怕穆长洲查信时看见她弟弟再提此事,又要不快。 陆迢的权力有限,舜音自然明白,但她在凉州孤立无援,四周全是穆长洲的铜墙铁壁,也就只有他可以施以援手了。 因此,那张小纸上,她又加了一句:若实在难为,只需将信退回,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通信,只这段时日不要让舍弟来信妨碍我与军司夫妻感情就好。 回想到此处,舜音眼神不免动了动,倒像是真与穆长洲情深意浓了,一边想,手上已拆开了陆迢的谢帖。 谢帖上,陆迢回复地也很周到。他称虽然寄信他做不得主,但收信的第一道确实是他经手。只不过若是拦了后要交到她手里就难了,通常他经手后还是要送交军司查验的。 好就好在,舜音只是要求退回,并不难办。 舜音在那张小纸最后只道惭愧,因为如此夫妻私事而劳烦他,请他恕罪,看完烧了就好,否则实在无颜见人。 陆迢在谢帖上最后的话便也多少带了些揶揄:夫人放心,既是私事,岂能不懂,小纸已烧了。 舜音看完,起身将谢帖拿去香炉前,引了火烧去,埋入香灰。 她短日内是不会再写信去秦州了,但时日一久,封无疾定会主动写信过来关心,穆长洲就容易看到。虽说不一定看出什么,但他那样的利眼,不能掉以轻心。 陆迢现在能帮忙是好事,但她还是希望封无疾最好能心有感知,最近都不要写信过来了。 忙完这件事,舜音将前后又细想了一遍,坐去榻上,闭上眼,在想穆长洲何时会回来。 昨夜没能睡好,确实乏累,但即便闭目养神她也无法放松心神。 感觉里只浅眠了片刻,舜音隐约听见一声占风铎的轻响,继而身前似是罩下了一方阴影。她睁开眼,眼里霍然出现一截袍衫衣摆,一抬头,面前站着穆长洲。 他袍衫紧束,长身而立,似是刚回。 舜音险些以为又是梦中场景,随即回神坐正:“穆二哥怎么来了?”说着看一眼房门,门已开了。 穆长洲一进来就看见她一手支额斜倚在榻,在闭目养神,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脸到此刻,也没看到多余表情,始终沉静如常。他开口说:“刚回府中,来看望音娘,音娘今日连房门都未出,是在回避我?” 舜音若否认就太欲盖弥彰了,别过脸,淡淡说:“是。”顿一下又说,“腰疼。”是提醒他昨日好事。 穆长洲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