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大笑:“好,那便承姜相吉言了。” 滕王阁下,大江东去。 山河壮丽。 第230章 滕王阁上的乐人 阎伯屿阎都督下马车的时候,足下不由顿住。 他仰头望着飞阁流丹之滕王阁,低头便见滕王阁下停着的各等官制的马车——其中不乏三品以上朝臣或是有爵之人才能用的象饰朱里青釉车。 还是陪同他来赴宴的女婿,在旁轻轻提醒了一声,阎伯屿这才回神往里走。 说来,阎都督赴宴的心情,并不轻松。 因他实在不知道,姜侯今日为特意要请他来赴宴?甚至连他女婿,不过是洪州一个七品录事,竟然也收到了一张请帖。 当然,这份请帖就不是姜侯或是崔少卿亲自下的,而是一位名叫王勃的书令写的。 但这几个书令史代表的,不就是姜侯的意思吗? 阎都督他实在不明白——明明……过去的大半年,姜侯都把他当空气了啊。 何为都督? 大唐《职官制》明注:一州都督,领镇戎事,掌该州军事。 换句话说,当地最高军事负责人。 阎伯屿就是洪州都督,按说,巡按使在洪州的一切公务,都该他配合护卫工作。 然而,过去的大半年,姜侯甭管是抄洪州世家,还是检田括户事,全都没跟他打一声招呼。 配合姜侯工作的,竟然是京中天后特诏派来的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 最开始,阎伯屿心中也曾经有过几分不满:为了抄洪州的几个世家,姜侯竟然特意申请从京城调兵遣将,这岂不是明摆着看不上他? 被人当空气的滋味可不好受。 然而随着抄家结束,整个江南西道检田括户的开始,阎都督的不满迅速烟消云散了:这事儿他真干不来! 甚至有了几分庆幸:还好姜侯看不中他啊。 而这三个月翻天覆地似的‘检田括户’过程中,阎都督老老实实把自己当成一幅壁画,一动不敢动。只每天数着日子,盼望这场风暴快点过去。 虽说阎都督觉得自己没犯错,但谁知道姜侯的台风尾会不会忽然扫到自己呢? 比如,江州的刺史就倒了霉:据说,他只是将一些原属于流外胥吏可考的官职(且不过是九品从九品的官职),没有按吏部要求让当地胥吏考试,而是直接给了荫封子弟,被一个驿长小吏给举报后,就没了刺史位。 阎都督当时就在想:这都是什么芝麻绿豆的事哟!巡按使是咋知道的? 这种在阎都督看来极小的错误,他也不确定自己没犯过。因此只好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姜侯完了差使,恭送她去旁的道、州。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姜侯也在江南西道待了大半年了,也该换个地折腾……不是,换个地巡察了不是? 终于夏去秋来,江南西道检田括户事告一段落,甚至滕王都要改换封地,姜侯也要举办什么‘送别宴’。 阎都督大喜:这尊大佛要挪地儿啦! 却不想,自己竟然收到了滕王阁宴的请帖,且是姜侯亲笔所写,‘请’他一定要到。 这突如其来的请帖,给阎都督带来的忐忑绝对大于惊喜。 阎都督的心情就是:求求了,姜侯你继续把我当空气好不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