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月的死,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确想过动手,只是没想到,被别人捷步先登了,思来想去,他弄不清楚是谁会动手。 老五这两年突然冒出来与他争这个位置,手段倒是不少,也的确成功了,但他却从未对那些无辜之人下手,这一点,他佩服的同时也不免鄙夷。 畏头畏尾,因为一点小事,一个不重要的人,便能影响自己的大计,这样的事,他做不来。 姬无痕始终认为,只要能成大业,那些牺牲,也就无足轻重了。 “父皇,事已至此,想必是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必然查出了什么,儿臣无法自辩。”姬云堰神色凝重,“杨山的确是告假离开,不过,儿臣并不觉得杨副尉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还请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自会自证清白。” “时间?”惠帝拧起眉头,盯着他看了一眼,并没有直接答应,转而把这话踢皮球似的丢给了姬无痕:“老三,你如何看?” 姬无痕一怔,没想到看戏会看到自己身上来。 他当然想说不行,可若是说了,父皇必然会觉得他不念手足亲情。 他咬了下舌尖,说出了违心话,面上还要表现的一派赤诚:“儿臣觉得五弟如此坚决,想必其中应当是有什么隐情。” 说出这话时,姬无痕觉得心里有针在扎。 他怀疑父皇是故意的,然而怀疑归怀疑,说出来是不可能的。 惠帝不由皱眉,似乎在考虑他的话。 他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又抛出了另外一件事:“朕倒是忘了,这女奴是从你府上查出来的。” “父皇,女奴是皇子妃当初见着可怜,才把她收下的,儿臣与皇子妃并不知情。” 惠帝坐在桌案前,没有理会他的话,将桌上一纸奏折往他的方向丢了过去。 “你自己看。” 姬无痕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将奏折打开。 看清里面的内容,他心下一沉。 高兴的太早了。 …… 两人出宫时,已然是夜色暗涌。 相比一早就被惠帝怀疑训斥了一顿的姬云堰,姬无痕的脸色反而要难看的多。 父皇怀疑的不止老五,还有他。 原先他还奇怪,要斥责老五,怎么还把他叫进了宫。 没成想竟是怀疑他自导自演,就是为了嫁祸给老五。 父皇对他们两人都有怀疑,所以这顿骂谁也没落下,这也就罢了,最令他气闷的事,老五竟然将舅舅的事揭露开来。 害得他又被拘着数落了许久,甚至还要停下他手里所有的事,准备找个人来调查舅舅的案子。 姬无痕走在宫里的路上,与姬云堰离的并不远。 皎洁的月色下,光影朦胧落在二人身上,照亮了周遭的小路,也照亮了他满脸的阴鹜烦闷。 直到外头的长廊上,他才恶声问:“老五,你什么意思?” 不怪他急,实在是眼下的情况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偏偏老五镇定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姬无痕原先并不是个容易脾气上头的人,相反,他太擅长隐忍了。 只是最近接二连三的被训斥和不待见,再加上每一件事都指向了他,没有任何一件事是顺心的,他不敢在惠帝面前表现出来,与老五这个早就撕破脸皮的兄弟,可没什么好伪装的。 姬云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三哥在说什么?” 姬无痕咬了咬牙,想着还在宫里,到底收敛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兰家的事。” 他看着眼前青年冷肃的面容,脑海中忽然恍过大红的花轿,挂着喜绸的骏马,迎亲的队伍,还有花轿旁,被打落面纱的少女。 该不会,表妹的事,也是他做的? 猜疑只出现了一瞬,与最近的事情结合起来,此刻如同疯草一般火速在心里蔓延。 他盯着神色淡然的姬云堰,被巨石压着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先前,当真是他小瞧了这个弟弟。 姬云堰并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已经让姬无痕生出了无边的猜测和更多的警惕,只是道:“兰家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三哥不会以为,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住吧。” 作为当朝皇子的舅舅,后宫婉妃的弟弟,姓兰的应当有自觉才是。 “瞒不住是自然的,就是没想到,你消息这么灵通。” 姬云堰怔愣了瞬。 “三哥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姬无痕睨了他一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