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岂是我等可随意揣测。” 殿中静一刻,徐茜蓉掩唇而笑:“还是云姐姐懂规矩。” 可不的,罔测圣意,谁多长一个脑袋。 丫鬟婆子陪着,徐太后说起宫里年节一应的活计,徐茜蓉句句捧,一口一个姑母,又一口一个表哥,画晚鼻子里接着哼气,纯是看不上,云箫韶托着腮,舀案上茶盏吃,嗯,香片茶,浓馥馥的口儿,没点子茗草清香,把人熏着脑仁疼。 恰太后说一嘴:“实乃千头万绪,幸亏蓉儿帮衬,哀家忙乱得要不的。” 云箫韶闲闲接茬:“也是,武皇帝朝太后娘娘虽然封在中宫,奈何真当是‘封’在中宫,宫中庶务皆由冯贵妃把持,太后没办过年,可不是不上手。” 先帝谥号武皇帝,武皇帝朝徐太后空有皇后头衔,常年幽闭不得圣宠,宫里是冯贵妃当家。要说冯贵妃吃的年小的亏,膝下孩子没养成,压根儿没活到武皇帝殡天,到头还是徐太后生的太子登基,后来冯氏获罪满门抄斩,不题,单表徐太后当年在冯氏手里吃的下乘,处处没脸,如今徐太后熬到头舒舒服服住进慈居殿,谁还敢触霉头提这嘴。 嘶嘶唉唉,殿里响起一阵不明显的吸气声。 偏云箫韶无知无觉,闭眼闷一口香茶。 咳咳,奇也怪哉,这一声呛出去,怎半点畅快没有? 忽听上首徐太后道:“说到这项,唉,倒是哀家托大,先头拿定主意,没叫你来商量一句。”转叫丫鬟呈来一只红漆的盘,里头呈放新油两枚桃木板子,太后笑吟吟的,“叫你总不见,今日已经二十七,尚功局又着人连催,新春的桃符再不挂出去眼瞧要迟,哀家便乱拿的主意。” 徐茜蓉语含歉意:“云姐姐莫恼姑母,恼妹妹罢。” 原来今年宫里的桃符太后许让徐茜蓉提字。 桃符题字,这是中宫皇后的活儿,云箫韶瞥几眼桃木符面儿,心中好笑,还暗搓搓盯着这个争呢。 徐家姑侄许是不敢胡乱烦扰圣驾,因借着甚么蝇头芝麻大的事儿来试探。云箫韶瞥一眼没言语。 乱挑嘴,不如梧桐苑空无一人清净,可云箫韶是客,太后不放人,哪有她一头出去的道理。 又说会子话,徐茜蓉美目流转,央云箫韶道:“云姐姐,我惯是没见识,得着好物儿看搁不住。姐姐帮我瞧瞧,我这枚攒金丝瓣石榴项圈可还入眼。” 瓣石榴花项圈,云箫韶听见这款心里就一突突,待侍女呈来给她瞧,那红灿灿泼血样玛瑙,那明晃晃金箔钏,再熟悉不过,不觉一阵头晕目眩。 上头徐茜蓉巧笑:“云姐姐,过得去?” 过得去?过不去。 这是,说呢,巴巴儿请她过目甚首饰,这件榴花项圈不是旁的,是云箫韶已故小妹的遗物。 小妹嫁到徐家做长媳,有孕那年家里给打的这件东西,石榴向来是多子多福的寓意,盼博个彩头。奈何天不隧人愿,一件项圈保得什么,落花随流水一场空。 真是,死人的东西往脖子上戴,也不怕不吉利。 可这亲事,云箫韶脑中嗡鸣,当年谁不当是良配。 真是良配啊,正室夫人在家里坐胎,徐家养的好儿子,粉头领到家里认娘,小妹哪里受过这等气,心火一起子催烧出去气血两崩,八个月成型的小厮流到杩子里,大人也没保住。单一枝的嫡亲姊妹手足,云箫韶哪有不伤心,当时人瘦一大半儿。 如今徐茜蓉给云箫韶看这件东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