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长在他的心上,笑起来总觉得格外耐看。 他又给她夹了一缕菜,正要说些温软话,外头忽然道寐娘求见。 今日生辰,寐娘妆扮得比往日都要艳丽。身上穿着新裁的云锦,簪了红石榴钗环。盈盈一礼,“早时夫人的赏礼,奴还未来得及谢恩......” “采儿已经传过谢恩了,你又来跟前谢,真是有心。” 寐娘低着头,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瞟一眼魏召南。 正房夫人没进门之前,明明是他把她搂怀里,说“喜欢什么簪子镯子都同我讲,我给你弄来”,还有“你是我心头爱的,来日夫人进府,不会让她委屈了你”,可如今夫人正进门,魏召南却始终没给她位分。 当初她那般行事,在王府众美人当中,处处都要出风头,也有几分是他默许纵容的缘故。 虽言魏召南待她也不差,说到做到,真给送了许多脂粉首饰,也没让她受半分委屈。可寐娘总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少了点东西。 寐娘本是扬州瘦马出身,早上说笑时巧喜还问她:“我听人讲,夫人也是打扬州来的。她外祖王家在扬州富甲一方,你以前难道没听过名号?” 似有,又似没有。 她们这些瘦马,有的是家贫,爹娘为了几公斤粮食卖来。有的是别家丢的孩子,被人牙子诱骗拐卖来的,成了那“扬州瘦马”。有的人六七岁,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富商们看中,早早定人下金,妈妈便按他们喜欢的模样调.教。 她们自小便被教如何在床笫之间取.悦人。偶尔妈妈领来的男人有商贾,也不乏读书人,做官的。 有人穿袍戴冠,瞧起来仪表堂堂。可这样有风度之人,却也会跟妈妈进来她们的屋子。一边轻晃折扇,一边摇头吟两句淫词艳曲儿,看妈妈是如何教她们,怎么抛帕子扭腰臀。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1] 瞧瞧,这样文雅的读书郎,也会信手拈来名妓的词儿。 三十来岁的男人们挑人,等他们要的瘦马长成十五六的模样,自己都是知天命之年。 因此与寐娘待一块的姐妹们,常常都笑谈为自个儿下金的富商。有年轻的,二十来岁,反而会遭许多姐姐妹妹们羡艳。 寐娘便是她们口中“极好运儿”的人,因为当年大官人张宜给她下金的时候,正是二十来岁。 巧喜一问,寐娘想不到别的,只有“王家,是不是也来看过她们?”,想罢又是吃吃一笑,这世上就没有多少男人能逃过她们的绕指柔。 只是每每想起那一晚魏召南厌恶的神色,寐娘仍觉心悸。他纵是喜欢娇嗔小性子,偶尔也需要她温驯识礼些。 因此这一回,寐娘决定得先俯首低眉。 她垂眸施礼:“这些都是奴该做的......能伺候殿下与夫人,已是奴莫大的福分。” 喻姝听这话,心暗暗道一声,真是个会变脸的,今日这样做小,估摸是瞧了他在! 喻姝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以前不痛不痒的刺探,喻姝一直没放在心上。她总觉得寐娘虽娇些,但心思不至歹毒,偶尔打压下也就过去。 现在寐娘放低姿态,喻姝更没想为难他的心上人。 喻姝宽慰两句,让她下去好好过生辰。寐娘却倏地跪下,泪眼婆娑望了望魏召南。 魏召南平静笑问:“你有何要说?” 寐娘头一低,声音更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