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也被刺激得恶语相向,他们就像两条注定平行的轨道,在一次短暂的交集后,再也没能重新汇聚。 所以季庭屿到死都不知道,贺灼那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是为了给他送喜欢的酒。 小猫威士忌在他离开尼威尔的第二年就停产了,贺灼特地去国外酒厂旧址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位退休的酿酒师傅,拿到人家珍藏的最后一瓶小猫。 同样的,贺灼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季庭屿之所以在花坛前等到深夜,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想和他求救。 造化弄人,遗憾就像陈皮的毛孔,干裂又酸苦。 贺灼再想起那些往事,竟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这个?” 季庭屿醉醺醺地问他。 贺灼没作声,把外套脱下来给他裹上,撩起他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用自己的领带夹帮他别到耳后。 “我曾经去过生产小猫的克里尼利基酒厂考察,那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围牧地,用萨瑟兰的盾徽——一只野生苏格兰高地猫,作为自己的酒标。” “吃苦耐劳的长毛折耳,”季庭屿想起自己一位年纪轻轻却立志要做保安的亲戚,“没记错的话,它们非常擅长帮人类看守仓库。” “并不是。”贺灼眼里露出揶揄,“为了防治老鼠,酒厂养了很多高地猫,但老鼠一只没少,它们却经常因为偷吃酿酒的浆果而变成醉汉。” 季庭屿:“噗。” “小猫也不愿意上班。” “嗯哼,酒厂里随处可见醉浆果的猫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嘴巴被染成枚红色,还像拖拉机一样打着呼噜。”贺灼说着看了他一眼:“和你被做狠了时一模一样。 “我才不打呼噜。” 季庭屿信誓旦旦说自己睡觉可老实。 “老实?你也就睡在我怀里才老实。” “一旦把你放睡袋里,睡之前抱着毛毡小狼乖乖躺着,第二天一醒头和脚能掉个个儿,小狼也让你咬到嘴里去了,还被舌头上的倒刺挂住拿不下来。” 要细数季庭屿生活上的恶习,贺灼简直能数出一箩筐。 挑食、赖床、爱臭美、坐没坐相睡没睡相,还有小孩子才有的口欲期。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多毛病,要不……我改改?”季庭屿不诚心地试探。 贺灼当即眉心一拧:“你改个屁,再多毛病不是我惯出来的。” 季庭屿噗嗤一声笑出来。 贺灼要是在古代绝对是昏君。 “来吧贺总,小的给您点根烟。” 他做小低伏地要伺候人家,但还没碰到烟盒就被一把攥住手腕,贺灼捏着他的食指往上戴了只圆环。 季庭屿差点以为他就要这样求婚,下意识屏住呼吸,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戒指,但和戒指长得很像。 一只金色的素圈,上面伸出两根像蜗牛触角一样的尖角,一边角上镶着一只白玉髓做的小猫,只有米粒那么大,笑嘻嘻地眯着眼,显得憨态可掬。 “这什么啊?” 季庭屿看着挺喜欢,但不知道干嘛用。 贺灼拿出一根烟夹在两只白玉小猫中间,小猫张开爪子合抱住烟身,卡得严丝合缝。 “给你抽烟用的小玩意儿,省得烟味再沾到手上让你心烦。” 季庭屿没烟瘾,解乏提神时才会抽两根,抽完又嫌弃手上有味道,非得放水龙头底下搓个七八遍才消停。 有时候烦厉害了他也不用手拿,随便撅两根树枝夹着烟抽,再懒一点就连树枝也不撅,直接夹在手枪的弹簧片上,每次举枪抽烟都像在朝自己开炮。 贺灼看过一次,笑了半天。 连夜找人定做了这只烟托。 素圈早做好了,品相好的白玉髓却难得,他又不想给季庭屿用次品,所以才等到现在。 “就为了……给我抽烟用?这猫是不是你自己磨的?” “看出来了?左边那只的嘴巴磨得有点歪,本来想重做的,但它和你生气时还挺像,就留着了。” “费这功夫干嘛,你给我撅俩树枝就行。” “我见不得你受这种委屈。” “喔……原来这叫受委屈啊。” 季庭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囔,贺灼小心地捧起他的脸:“怎么了?不喜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