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闻言轻笑出声,“不跟着他,难不成去孔家享福吗?孔家既得这么好,我便将这机会让给阿姊,舅母觉得如何?” 孟氏面色微变,骤然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一旁听着的刘妈妈早已没了耐性,还以为是谁与这小丫头有个首尾,原只是个流人罢了。 一个有罪在身,落魄穷酸,还瘸了条腿的流人又有何可惧的。 但想着这流人初来乍到,或是不晓得他们老爷的厉害,刘妈妈还是好心提醒道:“小子,劝你识相些,护着这姑娘于你而言没有丝毫好处,你可知我家老爷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你,我家老爷可是沥宁的孔乡绅,正正经经的举人,先头还做过六品大官,与那戍边的韦家交情颇深。左右你还未与这姑娘成亲,但我们老爷可是已经给了纳妾的钱,若是还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把那小姑娘交出来,今日我们不与你计较。” 苏织儿有些担忧地转头望向萧煜,然男人的神情比苏织儿想像的更为淡然,甚至可以说是不为所动,正当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却听男人幽幽开口。 “没有成亲,我的确管不了她的事……” 听得这话,苏织儿的心猛地一沉,一旁的刘妈妈则满意地勾了勾唇,心下嘲笑这些人到最后果然还是会忌惮他家老爷的权势,选择明哲保身。 “不过……” 但这笑容才扬起来,就见那男人慢条斯理自袖中掏出一副叠好的纸张徐徐展开。 “我俩既已是夫妇,那今日你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带走,便等于你家老爷强抢民妇!按大徴律,轻则杖刑,重则流放!” 他用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容不迫地说着这话,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一时将在场众人都震住了。 夫妇? 怎就成了夫妇了! 刘妈妈疑惑地紧皱着眉头,大步上前去看男人手中展开的纸张,在孔家那么多年,她多多少少还是识得几个字的,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惊得她瞪大了眼睛。 “婚……婚契!” 婚契! 苏织儿双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萧煜。 怪不得,他表现得这般有恃无恐,还称她为“吾妻”,原是因着这个东西。 孟氏虽不识字,但婚契为何,她还是晓得的,她瞥了眼那纸张,却是不认账,“那是谁答应的婚事,我和她舅舅不曾答应过,此事便不作数!” “就算是官府派发的婚契,也可以不作数吗?” 萧煜抬首看向孟氏,那双鹰眸泛着锐利的寒光不知怎的刺得孟氏心一颤,背脊登时攀上丝丝凉意。 但她还是昂着脑袋,咬死不认,“吓唬谁呢!什么官府,你说是官府派发他就是官府派发的呀,指不定是你欺负我们不识字,胡编乱造的!” “道谁胡编乱造的!” 恰在此时,一个而立上下的男人从自觉退让到两侧的人群中走出来,满脸不悦地看向孟氏。 一身衙差打扮,正是韩四儿。 这婚契可是他天未亮就匆匆忙忙赶着牛车送来的。 居然有人敢说是伪造。 他赶路赶得急,累得筋疲力尽,在草屋里坐着喝了碗水,歇了歇脚后,才跟着萧煜出来。 这厢的吵闹声大,他远远听了一耳朵,这才明白缘何这位爷那么心急地想要婚契,原是再晚一步,这美貌的小娘子就要教旁人家给抢走了。 那可万万不行,好容易解决了一桩麻烦,谁也别想再搅黄了此事。 韩四儿昂着脑袋颇有气势地在人群中睃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刘妈妈身上,言之凿凿,“我告诉你们,这婚契可是我家县太爷亲手批下的,都入了衙里的册案了,他们二人从此便是朝廷承认的正经夫妻。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直接去县衙问我们县太爷去!要是谁还敢动这位苏姑娘,便是跟我们县太爷,不,是跟官府,跟朝廷过不去!” 听得此言,方才还张狂妄行,趾高气昂的刘妈妈此时也弱了气焰,捏着帕子,白着一张脸不说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