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后备箱打开, 将东西放进去,拍拍手上的锅灰,“肚子饿了吧,走,先去吃饭。” 秦艽自然而然跟上,走了两步发现奶奶和秦盼没跟上,“走啊奶,老四。” 秦盼指了指贺连生,表情很是难为情。 秦艽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他的白衬衫已经被锅灰染成水墨画了! “明天你把衣服拿来,我帮你洗。” 贺连生耳根子一红,果然有对象就是好啊,连衣服都帮忙洗,以前那些老大哥们说得没错,“不,不用,我,我自己……” “拿来吧你,再客气我可就反悔了。”秦艽故意凶巴巴地说。 他摸了摸鼻子,不防又把锅灰抹到鼻子上,秦艽顿时哈哈大笑。 秦桂花不住给她使眼色,心说这小贺同志好心好意来接她们,来娣咋能笑话人家呢。这还算新婚的小两口,见面不羞涩也就罢了,咋还跟兄弟似的? 不妙不妙,照这速度得多少年才能蜜里调油。老太太决定,得赶紧把他俩凑一起,把夫妻关系坐实再说,有了那啥,要培养感情还不简单? 贺连生也没走远,带她们去火车站不远的国营饭店,因为还要赶路,只是简单的每人点一碗水饺,吃饱肚子就行,味道嘛……多年以后的秦艽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她就觉得挺甜的。 * 吉普车载着她们来到冷河镇的时候,是夜里十点半,往日热闹的家属区已经进入梦乡,车子声惊醒几声狗吠,待听到熟悉的主人的呵斥,就偃旗息鼓,重新趴回窝里。 大家也来不及看什么环境什么景色,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把东西搬进屋里,囫囵洗了脸和脚,祖孙仨就相拥着,挤在一张炕上睡过去。 第二天,秦艽是被老母鸡“吱吱”声给叫醒的,“哪里来的老鼠?”昨晚夜里她就听见了,一直咯吱咯吱叫,但她实在太困了,脑海中闪现过这个想法,却没力气起来收拾。 此时,在安静的屋里,这吱吱声就显得那么突兀,那么……熟悉! 是的,熟悉! 秦艽下炕,趿鞋出了卧室,来到外屋,就见带来的洗脚盆里,居然趴着一只红眼白毛的小兔子! “秦盼!” 小秦盼揉着眼睛,小心翼翼,“三姐你放心,我会看好兔子,不让她出去捣乱,我们偷着养,没人知道的。” 这就是去年买那只母兔子,秦艽一直想吃却没吃上,但她肚皮争气,生的崽崽多,秦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你是怎么带过来的?” 她记得小老四带的东西也不少啊,哪里还有手拎兔子? 秦盼只顾着笑,也不说话,抱着小兔子rua啊rua的,仿佛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一样。 上辈子的小老四,一直是孤苦无依的。秦艽抿抿嘴,什么都没说了。 行吧,就养着吧,人的都能养活,还养不活一只吃草的? 门外,随她们长途跋涉而来的老母鸡们,被罩在一只旧竹筐下,似乎是很不满这样的待遇,主人一醒它们叫得更欢。 “奶,咱们今天炖鸡汤喝吧。”这一路奔波的,该补补。 秦桂花也翻身坐起来,有点心疼的咂吧咂吧嘴,这可是她在屯子里的鸡屁股银行呢,想了半晌还是心一狠,牙一咬,“行,咱们宰一只,叫你男人来吃。” 秦家对她张口闭口“你男人”已经免疫了,她记得老贺爱吃黄焖鸡,要是再往里头加点软烂的胡萝卜他能吃三碗饭! 祖孙仨下炕,随便从水缸里舀水洗把脸,这才有时间打量这套房子,跟上辈子是同一套,就在赵家隔壁。上辈子秦艽为了避嫌没来过几次,但两家人仅一墙之隔,在门口随便看一眼就知道里头情形。 昨晚贺连生安顿好她们后,借口自己要去单位值夜班就走了,秦桂花也知道他是怕她们不自在,主动把床铺让出来的,可不能真就鸠占鹊巢,“单位真能给你安排房子?” 秦艽很肯定,因为这边环境恶劣,愿意来随军随厂的家属不像别的地方多,所以空房子还有好几套呢,尤其是这些一室一厅的,贺连生旁边还有一套空着呢。 正说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妙龄女郎走过来,齐耳短发,齐刘海,的确良的白衬衣和蓝色工装裤,既干练又漂亮。 见她们有点傻眼,女郎笑盈盈的叫了声“奶”,祖孙仨才反应过来,这是爱兰! “大姐。” “爱兰妮子。” 秦爱兰笑着答应,“本来昨晚我要跟小张去接你们的,但陈老家有事走不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