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正辞严道:“海禁乃是太/祖当年定下来的规矩,祖宗之法不可改, 若是因为这些蝇头小利便置祖宗家法于不顾,太/祖泉下有知,当如何看待陛下?” 正宁帝稍稍迟疑。 一般来说, 御史都搬出祖宗家法了,这场经就有得辩, 还胜算不大,毕竟那边已经抢先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对着皇帝在内的所有人指指点点。皇帝若是不够铁血冷酷, 很难招架住这一招。 官员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有的人心里也是不赞同开海禁的, 这一波人的数量也不算少。甚至内阁中也有人心思浮动, 对萧景曜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他们倒不是为了什么祖宗家法, 而是事情一旦有变动, 就会产生无数新问题,到时候出了岔子, 正宁帝肯定不会有事, 但事情闹大了,总得有人背锅。就好比每次有什么天灾,比如京城地龙翻身等大事,内阁的阁老们就得上折子乞骸骨。奏折中还得把自己给骂一顿,说自己德不配位,以至于天降灾祸,请陛下让他告老还乡, 让有德者居阁老之位。 虽然正宁帝不一定会真的准了他们的请罪还乡的奏折。但万一呢?大家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地位, 萧景曜一通胡搞瞎搞,要是成了,最大的功劳属于萧景曜。要是不成,最后萧景曜也扛不住这么大个事儿,还得阁老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样对自己弊大于利的事儿,想让阁老们全都支持萧景曜,那真是做梦比较快。 官场规则,做多错多。先前有了规定在,你萧景曜瞎蹦跶什么呢?老老实实在闵州当几年总督,回来就能进内阁,还这么瞎胡闹,真以为自己入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呢?这海禁要是搞不好,萧景曜别说进内阁了,带着全家一起进天牢都有可能。 说不准就得同被他抄过家的那些官员们一样,带着一家老小去菜市场,整整齐齐上路。 年轻人还是太浮躁,想不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只不过萧景曜太过强势,又战斗力惊人。哪怕有人心生不快,看着空出来的位置,还有正宁帝明显偏向萧景曜的意气风发的神情,大家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现在,许季陵做了这个出头鸟,其他不同意开海禁的官员也接二连三出列发表自己的意见。中心思想还是许季陵那一套,祖宗家法不可改,陛下三思。 便是连如今的兵部尚书都站出来附和许季陵。正宁帝放眼看去,朝堂上竟也站出来了不少反对的官员,不说一半,三分之一还是有的。 正宁帝也没有太过惊讶,祖宗家法,海禁多年,本朝对海上贸易之事了解并不深。萧景曜列出的海上贸易利润确实动人心,但换个角度想,海上贸易利润如此巨大,若是萧景曜做成了,日后海上贸易的重要性定然大增,朝廷也会有倾注更多的注意力在海上贸易上。 朝中资源有限,海上贸易分了一部分,那必然就是从其他官署衙门嘴里抠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正宁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将底下官员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福王眉头微皱,抬脚就准备出列,却被正宁帝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抿着嘴站在原地,继续听着这些人不断附议附议,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去。 又不让他们来办这事儿,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呢?萧景曜都把海上贸易的巨额利润列了出来,这些人就不心动吗? 这时,胡阁老向大家展现出了他高超的战斗力。 见朝中附议的人差不多都附议完了,胡阁老镇定捧着笏板出列,朗声道:“祖宗家法未必不可改。当年太/祖皇帝为了监管百官,设立锦衣卫,后来又自行废除。等到太宗皇帝在位时,又重新设立了锦衣卫。可见世易时移,一朝有一朝的情况,不可完全照本宣科。如今海上匪患已除,海边百姓若是想要出海做买卖,也可让他们试一试。哪有让人守着宝山还让他们吃糠咽菜的?” 许季陵撸起袖子,对上已经成为首辅的胡阁老也不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太/祖皇帝时期辩到了本朝,互相不知扔了多少史料,斗了个旗鼓相当。 最终,胡阁老冷哼道:“据传海外有天赐良种亩产惊人,活人无数。许御史你且说,你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会拦着朝廷开海禁吗?” 许季陵神情一滞,第一反应就是,“既然是天赐良种,怎么可能不降在大齐?” 第二反应则是,“就算此事为真,朝廷也可特地派出官船出海寻找,不必开海禁,让临海百姓全都被利益蒙了眼,更不能让那些狼子野心的蛮夷将船开到我们大齐的海边,妄图登岸!太宗皇帝在位时,就有金发碧眼的蛮夷开着大船而来,满口鸟语,还同我们大齐水师战了一场,最终不敌我们,灰溜溜逃走。这些个蛮夷,能有什么好东西?” 许季陵就是最纯粹的天/朝上国心态,看哪个国家都是蛮夷,拿鼻孔瞧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