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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逆着光,宋令枝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低哑的一声笑从沈砚喉咙溢出,他挽唇,饶有兴致同宋令枝闲话。

    “枝枝,那盘绿豆糕从未有旁人碰过。”

    青玉扳指在沈砚指间轻转,沈砚站直身,他声音极轻极轻,“除了……你的侍女。”

    “既然枝枝不知情,想必这事是那丫鬟自作主张,欺上瞒下。”

    宋令枝疯狂摇头:“不、不是,秋雁不会这么做的,她怎么可能会下药?肯定是有人指使,陷害她的。”

    沈砚不耐烦拂袖,阴沉着脸往外走去。

    宋令枝下意识想要起身追人,只可惜伤口疼得厉害,甫一撑着地板起身,又直直跌落在地。

    膝盖骨肿胀生疼。

    宋令枝无力伏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惨白的双唇嗫嚅,宋令枝低声呢喃:“不是她下药的、不是的。”

    她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可惜无人听见。

    满院无声,只余蝉鸣聒噪。

    槅扇木门紧闭,宋令枝被幽在暖阁之内,地板冰冷,寒意如流动空气严丝密缝,缠绕在她身侧。

    膝盖骨疼痛难忍,宋令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拖着伤腿一步步挪至窗下。

    满目疮痍,青松抚檐,萧条冷清。

    往日宫人衣裙窸窣的乌木长廊,此刻却门可罗雀,只有一地的月光残留。

    院中半点多余的声响也无,宋令枝根本辨不出秋雁在何方。

    她心口惶恐慌张,一会想起先前被沈砚割舌的青杏,一会又是那个得罪了沈砚的嬷嬷。

    那嬷嬷还是皇后身边的人,沈砚亦能面不改色一剑捅穿对方。

    那秋雁呢。

    她只是自己的侍女……

    心神恍惚之际,宋令枝好似听见了秋雁的哭声,听见她在向沈砚求饶。

    宋令枝猛地扬起头,趴在窗前:“秋雁、秋雁是你吗?”

    案几上的茶具不知何时被宋令枝挥落在地,碎瓷洒落一地,清脆响亮。

    院中悄然无声,静悄无人耳语。月光透过指缝,斑驳落在宋令枝脸上。

    没有声音,没有秋雁。

    适才听见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攥着窗棂的手指缓缓滑落,宋令枝怔怔望着窗外一角的夜色。

    双膝疼痛欲裂,孱弱身影落在夜色之中,如浮萍孤独无助。

    暖阁不曾掌灯,昏暗不明。

    一整夜,整个院子都不曾有声音响起。宋令枝从黑夜熬到白日,又从白日熬到黑夜。

    从始至终,都无人再推开暖阁的门。

    她好像彻底被人遗忘在此处。

    嗓子干哑,脚上伤口的麻沸药效彻底退去,此刻如千万只虫子啃咬一般。

    ——疼。

    ——太疼了。

    意识逐渐模糊涣散,宋令枝分不清自己是饿的还是疼的,她跌坐在地上,仰头望着窗外日升月落。

    或是过去了一个时辰、一天、两天……

    宋令枝记不清了。

    她怔忪躺在地上,双眼无光。

    连着多时不曾进食,宋令枝连话都说不出,只是木讷望着那一扇小小的窗口。

    茶杯的碎片就落在自己手边。

    也不知道秋雁如今怎样了,若是真的需要一人顶罪,那还不如……

    宋令枝缓缓闭上眼睛。

    ……

    书房悄然无声,只亮着一盏小小的烛火。

    光影摇曳,跃动在沈砚眉间。

    岳栩匆匆赶来,伏首跪地:“殿下,夫人……宋姑娘刚刚拿石头敲窗子,暗卫担心出事,上前查看。”

    沈砚面无表情,闭着眼睛假寐:“说什么了?”

    岳栩拱手:“宋姑娘说,那药是她下的,和秋雁白芷无关,两人都……都不知情。”

    岳栩埋头,不敢直视沈砚。

    少顷,他听见太师椅在地上划开的声音,“吱呀”一声响,落在安静书房中,愈发刺耳尖锐。

    沈砚低声一笑,双眼冷冽彻骨:“她真是这样说的?”

    岳栩低首:“是,属下不敢欺瞒,确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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