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同的原配代明枝是当年京中有名的才女,更兼风姿卓绝。 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初成亲时,当真是琴瑟和谐,一对璧人。 只是渐渐的,代明枝因为性情孤僻,不为公婆所喜。 再加上她自从生育岑云初后便再难生育,在岑家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她终究是个有风骨的,不肯瓦全苟活,自己提出了和离。 起初岑同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哪怕父母不喜,哪怕不能生育,他都不在乎。 可终究不忍心代明枝日渐憔悴,心事重重。 他能给予的一方乐土太过逼仄,如同把一只飞鸟的羽翼裁去,关进狭小的笼子里。 更何况父母以死相逼,他只好与代明枝和离。 此后不久,代明枝便嫁给了如今的川南节度使柯玉堂。 老侯爷去世后,岑同袭爵,但服丧期满便将爵位让了,带着女儿离京,四处游山玩水,以排遣幽情。 “我行将入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卢氏的情绪平静了些,语气哀戚:“便是我有些不是,你看在我生了你……” “母亲如此让儿子无立身之地,”岑同上前扶住卢氏,声音也哽咽了:“是儿子不孝,儿子该死。” “我的儿!娘知道你是个最孝顺的,听娘一句劝吧!女子无才便是德,云初也该收收心了。” 番外 云(二) 卢太夫人见儿子松了口,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云初这丫头,模样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只是这些年常不在京,与各家往来稀疏,这便是咱们吃亏的地方了。” “母亲考虑得极是。”岑同点头,说实在话,提到这些家务事,他还真是摸不上头绪去。 老太太的性情严厉了些,可为儿女的这片心确是没有半丝掺假。 之所以不待见代明枝,主要是觉得她不是常人眼中的贤妻良母,对儿子的仕途毫无助益。 且因为她,儿子整日留恋闺房,全无建功立业之心,这实在要不得。 天底下没有几个母亲愿意自己寄予了厚望的儿子只贪恋妻子,将振兴门楣抛诸脑后。 卢太夫人年纪越来越大,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岑同和岑云初这个唯一的孙女。 “这些年我物色着,着实有那么三两家的孩子不错,”卢太夫人道:“可咱家小辈儿只她一个女儿,自然是金尊玉贵,万万马虎不得的。” 卢太夫人虽然不喜欢岑云初的生母,可对这个孙女却并不掉以轻心,虽然不似一般祖孙亲近,但要紧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那依着母亲的意思,咱们该如何做呢?”岑同问。 “这件事我也考虑好久了,平白的托人去探口风,倒叫人觉得咱们心急,上赶着不是买卖。”卢太夫人道:“今日我过寿,来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云丫头了,有几个人问她的年庚,只可惜这几家我都没看中。不过就算这样,我们岑家小姐的品貌也必然传扬出去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知母亲说的东风究竟是什么?”岑同继续问道。 “这几年京中来了个奇人,名叫左正青。如今是京城里头最有名的相士,人都说他是许负、管辂再世,王公贵族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凡是有些头脸人家的姑娘,择亲之前都要到他那里看个相。”卢太夫人道:“得他一句称赞,必然是要高嫁的。就比如去年周家的姑娘,他爹不过是个五品官,那丫头也未见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不过就是皮肉还白净些。左先生便说她有旺夫相,果然今年初与户部员外郎家的三儿子结了亲。” “母亲的意思是叫云初也去左先生那里看相?”岑同有些迟疑:“这丫头是从来也不信这些的。” “就说你太惯着她!去看个相而已,信与不信,有什么打紧?不过是得个好彩头,有人信不就得了。”卢太夫人的言下之意是拿这个做敲门砖,给自己的孙女增些光彩。 好让有意的人家快快来求亲,也算是个计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