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 宣和七年冬,挪用北境军费修筑皇极殿,穷凶极欲,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苏卿烟看向了朝堂中的众位朝臣,目光中的坚毅像极了先帝: “哀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诸位都是大梁股肱之臣,你们想想,今日大梁还是大梁,你们还能站在这里高谈阔论是靠的是什么? 是边境战士不畏严寒酷暑守土卫边,是百姓能够安乐度日,先帝在位二十五载,外除戎狄,内清政局,留下的是多好的一个局面,这才短短几年? 就让你败成了如此模样,大梁再在你手中几年,恐怕外族的铁蹄都要踏过云山了,先帝雄才大略,恐怕此生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你能如此糟蹋他的江山百姓。” 桩桩件件,苏卿烟都半点儿没有冤枉了李启,阎云舟只是立在朝堂下,没有再此刻插话,李启今日便是退位之时。 站在议政宫下的那些人不少都是历经过先帝朝的,如今这位和先帝比起的差距可想而知,此刻就算是再蠢的人也看的清楚朝局,苏家,太后这是都站在了李彦那边,如今十几万大军在京城。 吕良他们前后坐拥近六十万大军也没有打赢,此刻是败局已定,朝臣除了几个李启的心腹之外问问跪下请旨: “请陛下退位。” “请陛下退位。” 李启周身都气的发颤,这些前两日还山呼万岁的人,今日……真是可悲可笑。 宣和七年七月十三日,梁平帝宣告退位,李彦登基,改年号正德。 走出议政宫的这一天一直在下雨,李彦知道阎云舟的腿伤严重,吩咐了此后焰亲王的软轿可以停在议政宫下,但是这一日阎云舟却没有乘软轿,而是一步一步踏在了白玉台阶上往青华门走去。 他的脸色白的不似活人,脚步有些拖沓踉跄,暗玄不得不扶住了他的手肘: “王爷,还是到暖轿上吧。” 阎云舟却不发一言,只是目光偏执地看着青华门的方向,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他踉跄到了青华门前。 抬眼看着那从黄色琉璃瓦上一串一串滴落的雨水,他的视线都在渐渐模糊,恍惚间这漫天的雨幕变成了洁白的飘雪。 好似那个一身雪青色束腰长袍的人就立在青华门外,身姿笔挺,俊华如松,他手中撑伞站在那里等他,阎云舟上前了几步,手向前一抓,却抓了一个空,眼前哪还有什么雪青色长衫的人? 暗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王爷。” 阎云舟恍惚回神,身上的力气也似乎被抽尽,声音低沉暗哑,带着说不出的浓烈悲伤,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地忽然笑了,他盯着青华门外的阶梯: “那天他就站在这里等我,穿着一身雪青色长衫,分外的好看,他问我还能不能走,我问他,若是走不了了,他待如何?他说,他背我。” 直到现在的这一刻阎云舟都还记得当初宁咎说这句话的每一个神态和语气,半晌之后他笑的有些惨然: “我说我当初怎么没有答应呢?好歹让他背我一次啊。” 阎云舟沿着青华门外往朱雀大街走,走着这条他和宁咎曾经一同走过的路,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看见了那车架的时候,身子才终于软了下去,暗玄接住他也慌了神: “王爷,王爷,来人。” 当晚阎云舟便发了高烧,洛月离匆匆赶到王府,院子里一群的太医,杨生是最了解阎云舟身子的,当下立刻开药,因为烧的高,他用上了阿司匹林来退烧。 洛月离坐在了内室外面的堂屋,问着从内室出来的太医: “王爷身体到底如何?” 谁人都知道洛月离是景郡王,不,是当今陛下的老师,就算他的官职暂时还是从前的,也没有人敢轻视,太医院的院正躬身回道: “回大人,王爷的脉象虚散无根,至数不齐,阴阳不敛,阳气离散,漫无根蒂,心气不能维系血脉运行,以至于心力衰竭…” 洛月离不愿听御医这长篇大论,他打断了他的话: “你只说如何调养?可能养回?” 那太医立刻再开口: “王爷的身子要调养非一日之功,要戒劳戒焦,辅以汤药,针灸,徐徐图之。” 洛月离沉了一口气,他也知道阎云舟的身子不可能一下便好,何况此刻遭逢大悲之事,就是身上的病好的了,心上的病也难医。 “宫中的药不必吝惜,陛下有旨,王爷所需药物不必禀报,可直接送到王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