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原因,她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度。 陈聿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细微的变化,目光久久定在她脸上。 接着,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把玩,反复抵开机盖又合上,一声又一声清脆的钢音在病房里响起。 许彦洲没理会他制造出的声音,温声和安弥说:“弥弥,挺晚了,你快睡了吧,你明天回学校不是还要上课?” “我不困,你睡你的,明天的课我请假了,可以补觉。” 她从小就闻不惯医院的味道,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她根本睡不着。 “出去抽根烟?” 耳侧传来陈聿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伴着那一道道独特的钢音,如管弦合鸣,有种微妙地,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安弥盯着他手中把玩的打火机,烟瘾不知不觉被勾起来。 可…… 她看向旁边躺床上的许彦洲。 陈聿跟着瞥过去一眼,“明天就能出院的人,几分钟不守着还能死了?” 他话说得挺难听的,安弥估摸着这俩人在她出去的时间里肯定嘴上打了一架,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她觉得应该是陈聿。 “走吧。”她也不犹豫了。 “弥弥。” 安弥刚迈出一步,许彦洲喊了她一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他轻声问她。 安弥转头,“高中毕业。” 许彦洲无奈般开口:“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少抽一点。” 安弥回道:“心情差对身体更不好,那你是不是该少出现在我面前一点。” 意思很明白,只要见到他,她心情就不会好。 许彦洲没再说话。 安弥吸气又叹气,这人真的死倔。 更想抽烟了。 她大步朝病房外迈去,陈聿转着手里打火机跟上。 住院部没有抽烟区域,得下楼。 十一月深夜的户外还是蛮冷的,海边城市风也大,不吹风还好,风一吹过来,沁骨头的冷。 之前下来时没风,安弥没觉得冷,这回刚出住院部就碰上一阵大风,下意识地,她缩了缩脖子,眼睛也半眯起来。 安弥觉得陈聿这人有毒,每次跟他一块儿抽烟,准刮大风。 她回头正准备跟陈聿说这事儿,却看到他在脱衣服,于是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你脱衣服干嘛?” “还能干嘛?”陈聿把衣服丢给她,“给你穿。” 安弥下意识接住。 他外套里面就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卫衣,风能刮得衣摆荡出一层一层波浪,看着都冷,但安弥没把衣服还他,“爱逞强是吧,冷死你。” 陈聿笑了下,“南城下大雪那年,我就一件漏风的破衣服都没冻死,这才多冷一点儿?” 安弥倒退着调侃道:“陈大公子还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陈聿却说:“这算不了什么。” “还有比这更落魄的?” 陈聿淡淡“嗯”一声。 安弥正想让他说来让她高兴高兴,结果这老医院的路不平,她踩到一块儿凹陷处差点摔了,幸亏陈聿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因为惯性,她扑进了他怀里。 没了外套的阻挡,陈聿身上清冽的气息灌进鼻腔,也浮动在这晚风吹拂的夜色里,将她笼罩,包围,像一张无形的网,穿透身体,裹住心脏。 “看路。” 掺着些戏谑语气的低沉嗓音落下来。 此时明明是深秋,听着那道在风里响起的声音,安弥心里却翻腾起一阵夏日的燥意。 她表情微怔地从陈聿怀里出来,脚刚往后退两步,又踩进一处凹凼,但这次她只是崴了一下,心跟着上下一颠。 等回头看着路完全站稳,她已经把想说的话全给忘了。 又一阵风吹过来。 陈聿看安弥手里抓着他外套没穿,伸手一把扯过,抖开给她披上,然后在她回头看他时说:“穿好。” 安弥没说话,把头转了回去,抬手掂了掂衣服,没听话地好好穿上,就披着。 “干嘛不穿好?你们女生不是怕肚子冷?” “你袖子太长,等会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