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力气有限,给何佩瑜按了一会儿,额头就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何佩瑜心里暖暖,把那前事的烦恼去了很多,几个女儿乖巧贴心,每次见她有一点点不舒服,都担忧挂心得很。她虽没有父母缘,但她有女儿缘,不应该再纠结往事了,人生最要紧的是向前看啊。 隔壁家的黎姆妈、吕姆妈她们,年轻时都是窈窕的女子,生了几个娃,人到中年渐渐发福,何佩瑜一直都很瘦,程宝菱刚开始还沾沾自喜,以前世的目光看,认为妈妈的身材保持得好。可现在一番安捏下来,才发现妈妈身上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身材好,而是长期辛苦操劳,营养又没有跟到位所致。程宝菱看见妈妈童年时的照片,头扎蝴蝶结,身上穿着漂亮的背带裙,坐在钢琴前笑得无忧无虑,两颊丰润,圆圆的下巴,与现在相比,有天壤之别。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何佩瑜度过无忧无虑地童年少年时期,后来寄人篱下,直至下乡嫁给农夫,一双弹钢琴的手从此顶着烈日在地里抛食,刨了一辈子。 何佩瑜趴在床上,被女儿这么按捏,浑身舒服了许多,她夸道:“按得挺舒服嘛!” 程宝菱:“我随便按的,真得很舒服?” 何佩瑜笑:“是呀,我小闺女最聪明了。” 程宝菱趁机问:“那您还去表姨婆家看她吗?” 半响何佩瑜才叹了口气,“她卧病好几年,听人说熬不过多久,临终前就想见见我。” 妈妈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听这个意思,就是会去吧,程宝菱心道。 何佩瑜十四岁寄居姨婆家,十八岁下乡,满打满算在姨婆家待了四年,自嫁人后,就与这家人不往来了,可见其中发生过什么事。 无亲无故的孤女在哪里都是不受待见的。 “吃饭啦,吃饭啦。”程楠在堂屋喊人。 今晚的饭菜可是她跟爸爸两个人一起做的。等家人都上桌后,她迫不及待献美,“青椒炒茄子、炒豇豆是爸爸做的,这碗丝瓜蛋汤是我做的。” 何佩瑜摸摸她的头,“乖!” 程楠居然害羞地低了头,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味道淡了点。” 何佩瑜尝了一口,“不淡,少吃点盐好。” 程楠得意地冲着程宝菱眨眨眼睛,晚饭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吃完饭又抢着去刷碗。 程安国摆手,“我来洗,你去做作业,你们张老师跟我说你《可爱的草塘》还没背会。” 程楠:……有个做老师的爸爸不能好了。 她怏怏地抱起语文课本背书,嘴里念念有词:“初到北大荒,我感觉一切都不习惯……浪花翠绿翠绿……” 目光呆滞,整个一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程宝菱坐在身边默背英语单词,耳边是她的叽里呱啦。 程楠念了一通,合上课本,仍旧背得磕磕绊绊,很有些忧伤地说:“看来我没有背书的天赋。” 程宝菱鼓励她,“谁说没有?你背单词就很快,古诗也是,李白的《将进酒》你不是很快就背下来了吗?” “那不同,单词是一个个的,古诗又不长,而且朗朗上口,我搞不明白背这些课文有啥用。” “写作文用得上吧,背多了就知道怎么描写人物事情。” 程楠长长地叹气。 程宝菱想了想,笑道:“你换个角度看问题嘛,其实咱们的课本里的都是美食文,想到好吃的你是不是来了一点兴趣。” 程楠一脸懵逼,“好吃的,在哪?” “喏,这句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狍子,野鸡啊,啧啧。” 前世程宝菱都大学毕业了,早就忘了这篇课文,可这句话却一直深深记在脑海中,时不时的想一想,北大荒的狍子跟鱼是个什么滋味呢。 “还有故乡的杨梅啊,又酸又甜,吃多了牙齿连豆腐都咬不动;还有和玉米面一起蒸的榆钱饭;高邮冒红油的咸鸭蛋;五角星杨桃;色香味俱全的荔枝;总理的花生米;新疆葡萄沟里的葡萄,光想想都让人流口水。”程宝菱一口气数了一大通。 程楠眼睛都瞪大了,“你读书可真——仔细,榆钱饭、盐鸭蛋、花生米这些我吃过,可是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