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起吃好不好。】 摇着摇着,屋顶变作了瘦瘦窄窄的船舱,耳边枕着船桨的吱呀声,女子软糯温柔唱着催眠曲,随着潺潺水声荡啊荡。 【九初河水清又清,阿娘的娃儿?眼儿?明?,看着日头东山落,听着山头鸟鸣鸣,鱼儿?回水塘,蛙儿?藏莲下,阿娘的娃儿?也要归家咯——】 日晕初升,洒落一片金鳞,她推开门,急急跑了出去,小手里?捧着一小碗软糕。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步履匆匆的少年转过头,鬓角的被?风吹起的发丝染上了金。 【哥哥吃过了,秀儿?自己吃吧。】 【阿爷说,哥哥读书辛苦,哥哥吃。】 【好,等晚上哥哥回来,和秀儿?一起吃。】 【哥哥骗人,你一走?又是好久……】 【这一次,哥哥定早早回来。】 【那哥哥笑一笑,秀儿?就相信哥哥。】 【秀儿?为何总是让哥哥笑啊?】 【因为哥哥长得好看,秀儿?最?喜欢看哥哥笑了。】 少年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晨光落在少年清澈的眼睛里?,美得像画。 * 林随安睁开了眼,看到了高高的屋顶和华丽的窗棂,是花宅的风格,眼睛干涩得厉害,耳后的枕头湿了大片。 “月大夫,你快来看看,她不对劲儿?!”靳若咋咋呼呼推门冲了进来,还拽着面色不善的月大夫,“她一直在哭!太吓人了!” “我早就说过了,林娘子就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呦,这不醒了吗?”月大夫道,“睡得怎么样?” 林随安坐起身?,摸了摸眼角,泪水已干,了无痕迹。 “你……做噩梦了?”靳若小心翼翼问?道。 林随安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梦。” 她看到的是那些?孩子最?后的执念,是她们?对这个世界最?深的眷恋。 明?明?经受了那么残酷的经历,但她们?的执念,依然那么温暖纯粹。 靳若抱怨:“你说你,没事跳什么死人坑,突然就睡过去了,然后又突然开始哭,花一棠又不在,吓死个人……” 林随安:“花一棠呢?” “被?凌芝颜抓去查案了,走?得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月大夫照顾你,简直比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还啰嗦。” “查什么案?”失去意识前的回忆渐渐回笼,林随安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周太守被?人毒死了!悄无声息死在了府衙书房,”靳若道,“是鸠毒!” 林随安脑中嗡一声,零碎的画面涌入了脑海。 十酷刑的竹简、东晁的谜题、严鹤的头颅、陈竹的焦尸、暗塾里?的密室,冯氏后园中的累累白骨、果子行的牌位、案牍堂里?昏暗的灯光,以及灯光下那张没有任何感情的脸——和金手指记忆中看到的另一张脸渐渐重合。 林随安翻身?下床,厉喝道:“冯氏私塾里?寻到的骸骨埋到了何处?” 靳若怔怔指向北面,“虞美人山。” * 扬都水路纵横,气候潮湿,地?势北高南低,北城更为干爽,适宜居住,渐渐形成了北贵南贫的居住分布规律。扬都以北为贵,尤其是罗城北面的虞美人山,山下三条水路环绕,山上植被?茂盛,郁郁葱葱,堪称风水宝地?,被?诸多权贵分而划之,修建祖坟,蒙荫后代。 林随安一觉睡了两天?两夜,这段时间里?,花氏以强大的财力、人力、物力和行动力,在虞美人山选了地?,下了葬,修了坟冢,因为太多骸骨混在一处,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所以只能葬在一处,花一棠亲自提了碑文,还请高僧做了法事,超度亡灵。 坟冢在虞美人山的金门峰上,是最?金贵的坟冢地?,也只有花氏这般大手笔才买得起,林随安根据地?图找到坟冢的时候,已是入夜,从金门峰顶望下去,能看到万家灯火的杨都城,明?水河、东水河,环衙河三条水路如九天?银河落下大地?,明?亮无垠。 林随安不是第一个到的,已经有人先来了。那人穿着宽大的白色孝服,头上系着孝带,手扶着墓碑,凝视着夜空与大地?的交接处。 风从山下吹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