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得知。 自打进来之后,陆瓒的眉头便再也没有舒展过。 “你还病着,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陆瓒道。 陆瑷平静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对扒着门框偷窥的猎心道:“猎心,将别人都带出去。” 身为大公子的忠实走狗、三小姐的业余狗腿的猎心自然知道这个「别人」都指谁,赶紧将屋内屋外的一众仆婢赶出了院子,自己则蹲在门外偷听。 见她如此,夏老夫人心里也有些底儿了 能同自家人讲,不能往外说的,那便是家丑了。 没了手杖傍身,夏老夫人觉得不得劲儿,坐在陆瓒之前坐过的窗边的小榻,也没说让陆瑷起身的话,沉着脸道:“你说……”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忧 从前陆瑷同谁说话时,都是一副温声细语的模样。便是自家的下人得罪了她,她也总是浅浅一笑说「无碍」。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了这位三小姐的性子软,是个好拿捏的。 懦弱之人大抵都是如此,做事时畏首畏尾,谨慎多于大胆,想的多是如何避祸,而非如何立威。 这样的人,便是恨极了谁,哪怕你将刀递到她手里,她也不会伤害别人。 只会伤害自己。 “景和四年正月上元节前,我院前的萧墙之后有块砖石松动,隔壁靖王府中有位花匠来替我砌墙,我慕他绝色,有心交好。 他亦常于瀛州和京中两地奔波,如此我二人好了两年之多。后来我才知道,他便是靖王本尊。” 说到这儿,陆瑷似乎也不怕了,昂首直直地看着兄长和外祖母道,“去年,我生下一个男婴,当场即死,后来被救活,便是前两日被端王殿下送入宫中的那孩子。” 寥寥几句话说出口,涵盖了她三年来最为不堪的过往。也犹如平地惊雷,将人炸了个措手不及。 “你在说什么?!”陆瓒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问,“靖王?!前几日被抓起来的靖王?!” 如果眼前跪着的人不是他的妹妹,他怕是要上前揪着人的领子去质问了。 此时他还有一丝理智,倒还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 陆瓒攥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陆瑷扫过哥哥垂在宽大衣摆下的手,只觉得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可是金金已经不在了,她如何还能睡得着? 兴许是泪流得太多,也兴许是实在绝望到了极点,如今的她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 她如今还能做的,就是去找他。只是很遗憾,她没有保护好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甚至说在这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身为父母,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跟着人在外受苦流浪了一年之久。 比起这些来,家人的责备、外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 夏老夫人听后,半天才消化了这么一番话。 “三丫头。”夏老夫人开了口,语气是掺杂了困惑不解的艰涩,“话不能随便说,三丫头。女子最要紧的是名声,若你不想相看,大可以直接告诉外祖母。你同四丫头都是五娘的孩子,我再疼爱她,也不会逼迫着你嫁人……三丫头,你告诉外祖母,刚刚那些都是你编的。” 陆瑷将眼神转向夏老夫人,依然用刚刚那种语气平静地道:“外祖母,您没听错,我同靖王好了两年又分开,还有过一个孩子。我酿下了大错却今日才告诉你们,没想着求你们原谅…… 这件事就要将我压垮,与其日夜担忧,不如今日告诉了你们。我丢了你们的脸,丢了陆家的脸,我再不配做陆家之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