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要透过那层模糊的光亮,望向更遥远的时空,“娘……她很温柔,也很坚韧,而且为人通达,又虑事周全,眼光非常长远……” 说到这,他笑了笑,有几分骄傲似的,“娘还很好看,哪怕上了年纪,也是好看的。” 第一次听到秦定邦回忆生母,梁琇突然难过起来,“她有照片留下来吗?” “没有,我们家几个都没什么相片留下来。爹和娘……他俩都没有,至于我哥……”秦定邦眉头颤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记得我哥曾提过,他刚去黄埔军校时照过相,但那是学校照的,让学校给留下了,并没有发给他往家带,所以我哥到最后,也只留了一本兵书给我。” 整整三位至亲啊,留给他的,却只剩下了渐行渐远的记忆。梁琇一阵心酸,一时不知说点什么才能安慰到他,眼圈不觉泛起了红,泪盈于睫。 秦定邦抬起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娘……肯定会很喜欢琇琇。” “是吗?可是……”梁琇抬起雾气蒙蒙的眼睛,“可是,我连饭都不会做,这么笨。” “琇琇才不笨,琇琇是最聪慧勇敢的姑娘。”秦定邦不爱听梁琇自贬,“再说了,女孩子家又不是说一定得会做饭,咱家我不是会做饭吗?这就够了。而且现在我忙的时候,你都能把饭做熟了,我一回家就能吃上热乎的,这就很好了,我知足。”秦定邦反倒温声安慰起了梁琇。 这话里对她的要求,简直低到不能再低了。 梁琇觉得有些丢脸,又有些感动,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又弯起了嘴角,破涕为笑一般,“你别光给我弄啊,这鱼真好吃,你也吃。”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手里的带鱼递到秦定邦嘴边。 秦定邦咬下一片鱼肉,味道可以,不由点了点头。 经过多少天咸淡不定的晚餐,他们可算是吃上一顿味道像样的饭菜了。 秦定邦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挑了其他的新鲜事儿说给梁琇听。气氛随之慢慢轻松了起来。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吃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把饭菜全都吃光,一点也没剩。 梁琇尤其心满意足。这阵子,她的胃被秦定邦调理得跟没事儿了似的,饭量见长,吃了这么多也没见着难受。 所以,刚刚才饱饱地美餐了一顿,她便又在心里盼望起未来哪天,秦定邦还能早些回家,接着做好吃的给她吃了。 第二天一早,秦定邦就带着梁琇出门,买完化妆用品,又去置办了些珠宝首饰,行头总算齐全了。 两天后,泰丰和饭店。 当秦定邦牵着梁琇的手下车,和她一起步入泰丰和时,这一双璧人,像磁石一样,迅速吸引了所有视线。 以前秦定邦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女人。今天如此大方地带了女伴,简直如同昭告天下一般,绝了不知多少妙龄女郎的念想。 同时,大家也终于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俘获秦家三公子的心。 梁琇迎着众人或探究或欣羡的目光,腰杆笔直,嘴角礼貌地翘起,她轻易不会露齿笑,仪态礼貌含蓄,却有遮不住的诗书气质。这种浑然天成的不自知,确切地说,是不在意,令她美得丝毫不费力。一路施施然,雍容闲雅,清丽脱俗。仿佛只有身边人是秦定邦,才能和她凑成“般配”这两个字。 他们进入泰丰和时,里边的场子已经热闹起来了。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当然也有很多生面孔,觥筹交错,一派喜气洋洋。 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这里是谁的婚宴。岂不知一张张笑脸之后,是各自在心怀着鬼胎。 没走几步,眼尖的秦定邦便一眼认出了个不算熟的“熟人”。 不远处,屈以申一身白色西装,正端着一杯酒倚着栏杆,冷眼看向场子里的人。 梁琇的手搭在秦定邦的手腕上,感受到秦定邦胳膊的力度,她也转头看去,一下便发现了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冷漠男子。 她一愣,随即和秦定邦相视一笑,便一起朝那人走了过去。 这还是秦定邦第一次主动走向屈以申,他笑着先打起招呼——m.comIC5.coM